可是瞭解的越多越是覺得這分明就像是兩個人嘛兩個人
這個想法讓沐千尋心頭一驚,不敢再想下去了,任憑這件事在心裏淡化。
某日半夜,一名女子來到沐府,吵着要見沐千尋。
家丁勸阻她,讓她改日再來,這大半夜的衆人都已經休息了。
那女子撲通跪在地上不肯起來,說是如果今夜見不到沐千尋,她就死在這裏。
那家丁實在招架不住,無奈將她帶到了幽雨閣。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淺言睡眼朦朧的打開門。
還未看清眼前的人,那女子就嗖一下竄進了屋子裏,嚇的淺言頓時睡意全無。
沐千尋被莫名其妙的晃醒了,有幾分不快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那女子眼淚噴涌而出:“沐小姐,你快跟我走。我孃親快不行了,她想要見你快呀”
沐千尋披上一件衣服,有些好笑的問道:“你孃親是誰啊她爲什麼想見我”
那女子焦急的答道:“孃親是府上的謹嬤嬤,離開府裏多年了,以前服侍過小姐的孃親”
沐千尋微微一怔,突然想起記憶中的確有過一道模糊的身影,待自己極好,後來不知因爲什麼緣故便離開了沐府。
沐千尋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隨那名女子出了府。
兩人七拐八拐繞過許多條小巷子,纔來到了謹嬤嬤家。
那屋子在皇城東南方向極其偏僻的一處地方,顯得破破爛爛的,夜裏更是讓人覺得十分壓抑。
那女子撲到謹嬤嬤牀邊,哭訴到:“孃親,我把沐小姐帶來了你可不能有事啊,留下草兒一個人可怎麼活啊嗚嗚...”
沐千尋望着牀上的人影,不自覺的眼睛發酸,謹嬤嬤臉上只剩一層乾巴巴的皮包着高高隆起的顴骨,眼睛灰濛濛的凹在眼眶裏面,比死人也好不了多少。
謹嬤嬤在看見沐千尋的一瞬間,臉上似乎浮現出一抹喜色,聲音嘶啞的叫道:“千尋,快過來,嬤嬤有話和你說。”
沐千尋走近她,握住她那比樹枝還乾癟的手,柔聲道:“您說吧,我聽着呢”
謹嬤嬤喘了幾口氣,費力的說道:“這些話本不應該對你說的,不過我再不說,就每人能告訴你了...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阻斷了謹嬤嬤的話語。
沐千尋心裏咯噔一下,手心不由得溼了,謹嬤嬤說的會是她孃親的事嗎
一直以來的疑惑可能就此被解開了。
沐千尋從懷裏取出一顆藥丸,給謹嬤嬤服下。
謹嬤嬤止住咳嗽繼續道:“
當年,夫人懷着孩子的時候,老爺和老夫人意外被燒死了。
從那以後夫人整日以淚洗面...有一日沐老爺出去談生意了,沐老太太也出府燒香去了,大晚上的都不在,偏偏夫人在這個時候早產,郎中明明說夫人可以安全生下孩子的。
可接生的穩婆接生到半道就說孩子生不下來,必須用催產的藥物,後來孩子是生下來了,可沒哭兩聲就死了...”
說道這裏謹嬤嬤停了下來,她實在沒力氣了。
沐千尋臉色白了幾分,手腳冰涼冰涼的,孩子死了那她是哪來的
謹嬤嬤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接着道:“
死的是個男嬰,穩婆看孩子出了事情,可能是怕擔責任,慌慌張張的就跑了。
夫人當時都快死了,也沒有阻攔她,沒想到那穩婆剛出了院子就一聲慘叫。
緊接着一名殺氣騰騰的女子就闖了進來,嘴角掛着血珠,胸口的獻血不斷滴落這,懷裏還抱着個嬰兒。
我們都被嚇壞了,我護在夫人面前,生怕她傷害夫人。
沒想到那女子突然跪倒在地,說她命不久矣,求夫人撫養她的孩子。
夫人剛剛失去自己的孩子,不忍心那孩子死去,就答應了下來。
那女子將脖子上的玉掛到女嬰身上,抱起夫人的死嬰就匆匆離開了,連同那個穩婆也一起不見了。”
沐千尋一臉的驚愕,謹嬤嬤的意思她全都明白了,她根本不是夏婉寧的女兒,而是那神祕女子的女兒,夏婉寧的孩子早在一生下來就夭折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覺得夏婉寧和前星涯閣主性格像是兩個人,原來本就是兩個人而已。
謹嬤嬤已經病入膏肓了,就算沐千尋醫術了得,也不可能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謹嬤嬤在天還沒亮就去了,草兒是她撫養的孤兒,臨死前將草兒託付給了沐千尋。
沐千尋留下了一筆銀子,好讓草兒爲謹嬤嬤處理後事,自己就先行回府了。
“倒是你,看着和你爹長的一點兒都不像,你才更像是抱來的”
慕宥宸嬉皮笑臉的模樣浮現在沐千尋的腦海,她不禁大笑起來,笑着笑着眼淚又從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
沐錫、沐老太太、沐輕言、趙夢茹一個一個的身影在沐千尋腦海裏徘徊,頭痛欲裂。
站在沐府門口,望着頭頂沐府兩個大字,沐千尋怎麼也挪不動腳步,只是紅腫着眼睛死死盯着沐府的牌子。
一隻溫暖的大手扣住她的手腕,陣陣暖意傳上心頭,回頭茫然的望着那挺拔的身影。
慕宥宸微微一笑,站在陽光下,溫暖的笑容讓人莫名的心安。
沐千尋的淚水瞬間決堤,撲在慕宥宸懷裏,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
慕宥宸從來沒有看見沐千尋這樣過,即使是上次被他惹哭也沒有這次這般撕心裂肺,聽着她的哭聲,彷彿天都要塌下來了。
慕宥宸不知道如何勸說,只是緊緊抱住她給她無聲的安慰。
沐千尋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來,只剩下低低的哽咽聲,反觀慕宥宸背後的衣衫溼了大片。
慕宥宸鬆開沐千尋,小心翼翼的詢問到:“我送你回幽雨閣吧”
沐千尋搖搖頭道:“我不想回去。”
慕宥宸徹底無語了,兩個人總不能一直待在大街上吧,頓了頓道:“那你想去哪兒”沐
千尋吶吶的來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慕宥宸捂着腦門,輕笑到:“那和我回寒月殿吧”
“好啊”沐千尋仰起腦袋認真的回答。
這本來是慕宥宸的一句戲言,沒想到沐千尋居然說好,他眼睛瞪的大大的不確定的盯着沐千尋。
沐千尋冷笑到:“不願意嗎那我走了”
慕宥宸連忙攔住她“別呀走吧,回寒月殿。”
沐千尋一夜未歸,沐錫已經夠擔心了,哪知道左等右等也不見沐千尋回來。
沐錫吩咐到:“洛塵去查查謹嬤嬤的住址,看看尋兒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寒月殿中,沐千尋很不客氣的霸佔了慕宥宸的牀,整個人很沒形象的爬在那裏,倒頭就睡。
慕宥宸好笑的搖搖頭,給她拉過一雙被子,輕輕搭上。
沐府書房,洛塵沉聲道:“千尋小姐沒有在謹嬤嬤那裏,謹嬤嬤半夜就辭世了,千尋小姐早就離開了”
沐錫眉頭緊蹙,冷喝到:“死丫頭又跑哪裏去了洛塵你去找找她”
不管洛塵怎麼找,也不可能找到沐千尋,人家此時可是在皇宮裏睡的正香呢
“嘿嘿”一陣詭異的笑聲再次響起,沐千尋猛的被驚醒,抓着被子冷汗直冒。
慕宥宸神色變得凜冽起來,看着驚魂未定的沐千尋,一種不好的感覺浮上心頭。
慕宥宸坐到牀邊,蹙眉問道:“千尋,你是不是聽到什麼了”
沐千尋用力抓住慕宥宸的胳膊,面露焦急的道:“笑聲,是笑聲你也聽到了對不對,不是我做夢對不對”
慕宥宸默默的點點頭,嘆了口氣道:“你居然也能聽到我已經是第三次聽到這恐怖的笑聲了,可是其他人都聽不到。”
沐千尋苦笑一聲道:“我是第二次聽到了。”
慕宥宸整個人都呆住了,本以爲沐千尋只是比較特殊,才聽到了那笑聲,沒想到在這之前沐千尋就聽到過這笑聲。
凌澤敲了敲門,走了進來,遞上一張普通的手帕,上面印着個血紅的大字:孽
雖然不知道這個字想表達什麼,沐千尋還是覺得後背發涼,覺得肯定和剛纔的笑聲有關。
慕宥宸冷笑到:“要是這人對我們出手,還不是像碾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
凌澤愧疚的說道:“都怪屬下太沒用了,纔不能護主子周全”
慕宥宸搖搖頭到:“只怪對方太強大了”
沐千尋柔柔一笑到:“那人應該不會害我們的,不然早就動手了。”
凌澤頓了頓道:“城裏的探子來報,沐老爺在到處找沐小姐呢”
沐千尋身子一僵,嘆了口氣道:“那我就先回去吧,終將要面對的”
沐府清月軒中,沐千尋兩隻手繞在一起,低着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沐錫敲敲她的腦袋,無奈的道:“好了下次出去也和家裏人說一聲兒,不然我們會擔心的。”
沐千尋淚水在眼眶裏轉動,“家裏人,擔心”多麼美妙的詞兒啊,聽的沐千尋心裏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