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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第二百四十五章 血緣

    沐千尋被蕭洛拖着,步伐凌亂的朝着沐錫三人的方向移去,直到距離近的足夠聽清輕柔的呼吸,沐千尋立在桌前,面色緊繃。

    趙夢茹拉住她的小手,輕輕用力,慈愛的笑笑,她都記不得有多久未曾見過這個丫頭了,煞是思念:

    “尋兒,快坐,站着做什麼。”

    沐錫警告似的瞪了趙夢茹一眼,趙夢茹裝作沒看見,倒是沐千尋一臉的難堪,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拗不過趙夢茹不肯鬆開的手,再加上蕭洛按着她的肩頭,緩緩入坐,木質的椅子卻透骨的冰涼,如灑滿了鋼釘一般,只覺得渾身難受。

    “爹爹,二哥,姨娘。”聲音細弱的好似蚊子,一一打過招呼,目光落在桌子上,眼睛裏是濃濃的不安。

    “客氣了,該我們給你行禮纔對。”沐錫板着臉,陰不陰陽不陽的開口,語氣疏遠。

    沐千尋是他最寵愛的孩子,大抵也是因爲她是夏婉寧所生的緣故吧,現在卻是天下皆知,她是樊寧青葛的郡主。

    莫說是夏婉寧,就是與他沐錫,都沒有一絲半縷的干係,這麼些年的寵愛,不過是個笑話。

    趙夢茹臉色冷了下來,默默的盯着沐錫,不好說些什麼,駁了他的面子,怕是還會說出更過分的話。

    “爹爹”沐輕言沉不住氣了,雖說他也接受不了沐千尋身份一事,但畢竟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妹妹,這滲到骨子裏的喜愛,怎麼是一朝一夕能抹去的。

    沐千尋腦袋扎的愈發深了幾分,被趙夢茹攥着的手冰了又冰,忐忑的心情冷卻下來,萬分失落。

    對於這份親情,她該何去何從,要她挽回,三日後她就要離開了,一切都是枉然,要她放棄,她又怎麼捨得。

    與其這麼糾結,不如順其自然吧,長長的嘆了口氣,莫名的釋然,反正也糟糕透頂了,她也不介意再糟糕一點。

    “爹爹想問什麼就問吧,尋兒如實回答”不過是將傷口攤開了,笑着數數它們是怎麼來的,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好,你既然這麼說了,我還真有事問你,若雲呢”

    沐錫直勾勾的盯着沐千尋,彷彿要在她身上盯出一個洞來似的。

    沐千尋雙脣緊抿,擡眼朝沐輕言望去,果然沐輕言慌張的躲開了,沐若雲之事是他透露出去的:

    “沐若雲死了,死在我的手裏,她死有餘辜,她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爹爹怕是還不知道吧”

    沐錫氣急敗壞的拍着桌子,面目猙獰,幾乎是用吼的:

    “怎麼說她也是你妹妹,你就這麼不念情分”

    沐千尋冷笑,雙手抑制不住的顫抖,沐若雲是她心中的禁忌,觸碰不得,每提起一次,都讓她痛不欲生:

    “妹妹尋兒可不敢認這個妹妹,就是殺她一千一萬次,都不足以平息我對她的恨意

    她造了那麼多孽,就是當着爹爹的面,我一樣不會放過她”

    沐千尋眸子猩紅猩紅的,淚水充斥在眼眶中,倔強的不肯落下。

    沐錫一愣,不明白她爲何會突然失控,還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怒火中燒,舉起手臂,又隨即落下,他是不是沒有打她的資格了。

    慕宥宸至始至終都不曾開口,拉過沐千尋的另一隻手,緊緊相扣,用自己的溫度儘量溫暖着她,心中暗歎,她這動不動四肢冰涼的毛病,何時能去了呀

    “奶奶是怎麼死的,姨娘這腿是怎麼殘的,沐府是怎麼被燒的,這些哪件不是沐若雲所爲

    您說她是我的妹妹,她什麼時候把我當成過姐姐,我未足兩月的孩子,生生被她一碗湯藥害得滑胎,終生不孕

    沐若雲母子就是一對禍害,不只是沐若雲是死在我手裏的,連金淺心也是死在我手裏的

    您以爲當年我孃親真的是心情鬱結,產後虛弱才死的嗎,您錯了,這都是金淺心害的,您口口聲聲說最愛的人是孃親,就沒有懷疑過這中間的原委,就沒查過嗎

    祖父家的那場大火,本就是金淺心差人放的,孃親難產也是她買通了穩婆,孩子剛剛出生,就斷了氣,之後亦是金淺心在孃親的飲食中下毒,孃親纔沒了的

    要不是如此,我也無法冒充沐府嫡女,在沐府中生活了那麼多年。

    我殺了金淺心,是替孃親報仇雪恨,我沒有錯,我問心無愧”

    沐千尋一番話下來,早已淚流滿面,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說了,要怎麼抉擇,就看沐錫了。

    一路走來,似乎每一步都沒有錯,又似乎每一步都是錯,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情願她只是最初的那個她。

    她不想做什麼太子妃,更不想做什麼郡主,不想離開皇城,不想離開夏國,他們都有怨氣,怎麼就沒人看到她的苦呢。

    沐錫目光呆滯,心裏築起的防線瞬間崩塌,只要是夏婉寧的事,他都無法無動於衷,沐千尋的話雖然沒有一絲依據,但他還是莫名的信了七分。

    猛的起身,腳步輕浮,險些滑倒,衝着趙夢茹到:“是走是留,你們自己決定”

    說罷,就準備離開,全然不顧沐千尋是何反應,要他爲了寥寥幾句解釋,就接受沐千尋不是他女兒的事實,他還真做不到。

    趙夢茹穩穩的坐着,伸手替沐千尋抹去淚水,撫着她的背,無聲的安慰,該向着誰,她心裏跟明鏡兒似得。

    沐輕言躊躇了半天,跟上沐錫,蕭洛大怒,在他身後喊到:

    “你今日走了,就別再回來,別想再見到我了”

    沐輕言頓下腳步,心頭一窒,額上突的冒出一層冷汗,這話怎麼這麼熟悉,腦海中閃現的,是多年以前那句:“踏出這個門就別再來找我”

    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冷顫,就算再借他十個膽兒,他也不敢走啊,蕭洛認真起來,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沐錫見沐輕言不走了,回頭看他,簡直嘔的要死,他這個沒出息的兒子,就因爲蕭洛的一句話,就膽怯了

    沐輕言一步步的退回去,乖乖坐在蕭洛身邊,笑的近乎諂媚,搖着蕭洛的胳膊,討好到:

    “落落,我錯了,別生氣了啊”

    蕭洛一把甩開沐輕言的手,將木椅往一邊兒挪,她還是拎的清對錯的。

    “你大可以走,我絕不攔你,在此事上,閣主並沒有錯,身世又不是她自己可以決定的,你憑什麼怪她

    你要知道,在我心裏你永遠沒有閣主重要,沒有閣主,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沒有星涯閣,我根本活不到現在,這些,我都很清楚。

    我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因爲閣主,我們能相識,是閣主不遠千里,回來救你,如果你執意與閣主撇清關係,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語氣淡淡的,堅定有力,她納悶兒,衡量親情難的道就只能用血緣嗎

    星涯閣的姐妹,每一個都是孤兒,可她們之間勝過親姐妹,任何時候都可以爲彼此拼命,也毫無怨言。

    蕭洛的決絕,着實把沐輕言震撼到了,安靜的坐着,不知說什麼爲好,一股愧疚感,在心中蔓延,沐千尋的確沒錯。

    沐錫冷哼一聲,意欲出門,沐千雅卻帶着慕健朗迎面進來,這下是走不成了。

    沐千雅柔柔一笑,挽住沐錫的胳膊:“爹爹回來了,怎麼也不告訴女兒,讓女兒好一番找。”

    慕健朗只是偷偷的喵了沐錫一眼,就屁顛屁顛奔着沐千尋去了,撲在沐千尋的膝蓋上,笑的燦爛無比:

    “姨母,你怎麼都不去找健朗玩兒了,健朗可想你了,睡不好也喫不好的”

    沐千尋不禁被這古靈精怪的小傢伙給逗樂了,將他抱在懷中,感受着這沉甸甸的重量,感慨不已,這小傢伙長大了。

    慕宥宸伸手捏捏慕健朗的鼻子,聽他一通亂叫,眼睛裏滿是寵溺:

    “就想你姨母,不想你皇兄,真是白疼你了”

    慕健朗滿臉黑線,撓撓頭髮,癟嘴:“想是想,不過健朗還是更想姨母。”

    “爲何”慕宥宸蹙眉,一臉的不解。

    慕健朗擡起腦袋,理所當然:“姨母長的漂亮”

    這回答還真是讓他哭笑不得,這傢伙是變着法兒說他長得醜嗎,自認爲還行啊,不然怎麼能拐的到沐千尋呢。

    沐錫被沐千雅拉回來坐下,對慕健朗不搭理他,而去親近沐千尋夫婦,很是不滿。

    同時心中又泛起漣漪,小孩子都是誰對着好,就跟誰親熱,估摸着沐千尋對這小傢伙還不錯,倒是他,從這小傢伙出生,都沒見過幾面。

    沐千雅摸摸慕健朗的腦袋,笑吟吟的:“快下來吧,別總纏着你姨母,怪累的。”

    “不嘛,不嘛,我就要纏着姨母。”慕健朗嘟着小嘴,將沐千尋的脖子環的更緊了,小臉兒在沐千尋臉蛋兒上亂噌。

    慕宥宸嫌棄的扒拉着慕健朗,嘀咕着:“喂喂喂,皇兄喫醋了,你小子”

    慕健朗一副沒聽到的樣子,賴在沐千尋身上不下去,嬉皮笑臉的鬧騰個不停,氣氛稍稍緩和了幾分。

    沐錫眸光一閃,看沐千雅的態度,是來當說客的,現在只有他自己一個陣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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