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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第三百九十三章 戰事喫緊

    門外,是滴滴答答的雨聲,敲打的在地面,屋頂,心頭,愈顯得煩躁,到了夏日,這雨天總是比晴天要勤的多。

    空氣中都撲上了一層黏稠的潮溼,覆在身上,縱使是雨天,也沒個涼快,溼噠噠的熱,真心是不想出門。

    沐千尋撐着油紙傘,與慕宥宸並排,不疾不徐的朝着凌銳殿趕,面上沒有多餘的神情。

    她真是怕了赫連銳絕了,大雨天也沒個安寧,若不是看在子桑笑的面子上,看不得他三趟兩趟的往凌尋小築跑,她才懶得過來呢。

    推開凌銳殿的大門,就見赫連銳絕手中的竹簡嗖嗖的往大殿中央飛,面上帶着幾分顯而易見的怒色,卻是沒有吭聲。

    碧荷無奈的將跌落一地的竹簡重新拾撿起來,看樣子,絕不是頭一回往下扔了。

    沐千尋不在意的收了傘,抖抖裙襬上的雨水,坐了下來,對赫連銳絕的怒火熟視無睹。

    “短短不到兩月,呼延部落四分之一的城池都被韓莦攻佔了去,照這樣打下去,我樊寧青葛危矣”

    赫連銳絕撐着額頭,看不見眼底的顏色,語氣顯得憂心忡忡。

    沐千尋眼神一閃,並未吭聲,四分之一嗎,與當日夏國被入侵時的慘況倒是有的一拼,不知赫連銳絕當時可曾想過,這才短短的一年,自己也要遭遇這樣的窘境。

    當初青葛部落對付夏國,毒蛇,毒煙,無所不用其極,那是他們以爲最高明的把戲。

    現在怕是有拓跋勒達在,這些把戲都不頂用了吧,可若是真刀真槍的打,青葛部落的將士,還真抵不過其他國家的。

    拓跋勒達熟悉部落的佈局,攻佔起來定是毫不費力,部落現下糧草匱乏,軍隊一時之間調度不起來。

    韓莦一直攻進來,還真是難以抵擋的,難不成赫連銳絕就真的打算這麼坐以待斃不成。

    “昨日傳來的消息,峻安城守棄了峻安,退居峻安谷,峻安谷地勢獨特,前窄後寬,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敵軍若是想要繼續吞併我部落的城池,就必須要過了峻安這關,不知道能否守住。”

    赫連銳絕的聲音帶着幾分疲憊,氣勢不減,這話該是說給沐千尋聽的。

    沐千尋不由得輕嗤一聲,赫連銳絕這是在試探她未免也太過幼稚了,一個峻安,還能守一輩子不成。

    拓跋勒達的賬冊還在她手中,青葛部落的地勢她自是比誰人都清楚的,峻安谷哪有赫連銳絕說的那麼萬無一失。

    任何的地勢,都是有利就有弊的,兩邊山峯地勢陡峭,入了谷腹,豈能輕易脫身。

    躲入峻安谷也只是被逼無奈罷了,赫連銳絕還指望那城守將峻安給他一直守住不成。

    敵軍想要攻破峻安谷,並非難事,用不着跟他們真刀真槍的拼命。

    只需豁出去一部分人掩護,再用火炮將峻安谷兩邊的山峯轟塌,他們的軍隊就會有一大波人葬身腹地。

    峻安谷腹地寬闊,勢必不會因着山峯的坍塌就盡數堵了路,到時候谷口沒人守着,敵軍還不是能一舉將那城守的兵馬殲滅。

    再說,通往呼延部落其他城池的路,又不只峻安谷這一條,恰恰峻安谷是最容易,也最危險的一條路。

    谷地是最容易設伏的,雖說峻安谷兩旁山峯陡峭,倒也不能完全沒有防備,一旦有閃失,就是全軍覆沒的結果。

    除此之外,也不能不防着拓跋勒達在撤出青葛部落疆土之前,沒有在青葛部落佈下人馬。

    到時候來個前後夾擊,峻安谷的軍隊還不是頃刻間就被覆滅了。

    敵軍要破了峻安谷防線的方式有千千萬萬,而他們的軍隊就只能心存僥倖的背水一戰,真不知曉赫連銳絕是哪來的自信。

    “千尋可有什麼想法聽你的意思,是有其他見解”

    沐千尋的思緒轉了百十來個彎子,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赫連銳絕就這麼坦然的詢問她的意思,也不拐彎抹角了。

    “千尋沒什麼見解,只是覺着,與其守着峻安谷不放,還不如將通往峻安谷的路封了。

    谷口窄小,想要填平不是難事,一直在谷中拖下去,就是敵軍攻不進去,糧草遲早也供給不上來。

    峻安谷不比峻安城,沒有囤積充足的糧草,附近城池的糧草若是都用在峻安谷了,也就離城破不遠了。”

    沐千尋的聲音淡淡的,撥弄着手中的青玉鐲子,似乎除了那鐲子上的花紋,什麼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既然赫連銳絕揪着她不放,那她就且有一搭沒一搭的敷衍着,反正也損失不了什麼

    赫連妙晨姐妹倆受了冷落,她卻是日日出入凌銳殿,這般敏感的時期,赫連銳絕卻是硬要將她推到這風口浪尖兒上,不知意欲何爲。

    是嫌她活的太長了嗎,這下子,又讓赫連妙晨姐妹倆多了幾分殺她的理由。

    不過漸漸的,她也就不在乎了,反正赫連銳絕做這種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蝨子多了不癢,這青葛部落想要她死的人,是愈的多了,赫連銳絕起着最主要的作用。

    “嗯,千尋言之有理,清荷,研磨,本汗這就下令將峻安谷的路封了,要大軍撤到月箋去。”

    沐千尋沒有再吱聲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現在下令,不覺着太晚了嗎。

    峻安谷離這裏千里之遙,按照平常的度,乘馬車要二十幾日,騎馬要半月。

    就算是從此刻開始馬不停蹄,日夜兼程,按着送急報的度趕,也要最少七日,到時候,峻安谷駐紮的將士,恐怕已經是一地白骨了。

    聽着赫連銳絕叨咕了好些大大小小的有關戰事的消息,陪着赫連銳絕用了膳,纔算是等到他放人,回到凌尋小築,已經是亥時了。

    每日都是如此,一個情形,可能於沐千尋不同的,也就只有每日的天氣是晴還是雨了。

    雨天越多,雨水越急,沐千尋心裏越是像貓爪子撓過似的,不安,愧疚,她的病是全好了,而慕宥宸還在受着折磨,讓她怎能安心。

    倒是沒什麼意外的,赫連銳絕的命令還沒到峻安谷,峻安谷失守,全軍覆沒的消息便已經先一步傳回了樊寧城。

    隨之而來的,還有月箋城破,華陰郡被敵軍包圍,危在旦夕,的消息前前後後的傳來,更甚的事,是攻破月箋的大將正是拓跋楚行本尊。

    拓跋勒達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動手了,準備將這叛亂的千古罪名背在身上了,連收斂都不屑了。

    赫連銳絕一怒之下處死了拓跋雨菲,割去了四肢,扔到了荒野,手段非常。

    自己也氣的病了過去,巫醫來來回回的跑了好幾遭,至於是真病還是假病,沐千尋也不得而知,只是打心底覺着赫連銳絕是沒那麼容易摧垮的。

    親親的母親死無全屍,赫連妙晨姐妹倆卻是無所行動,眼睜睜看着拓跋雨菲身死,沒有求情,也沒有露面。

    赫連玖漾心中怎麼想的沐千尋不知道,大抵在赫連玖漾心中也沒什麼是重要的,權勢染紅了雙眼,也就冰冷了心吧。

    至於赫連妙晨,不識大體和冷血涼薄的罵名之間,赫連妙晨選擇了後者。

    她是分得清孰輕孰重的,拓跋雨菲的死在百姓心中自是死有餘辜的,她不想爲了已是定局的事情,觸怒赫連銳絕,被百姓詬病。

    轉眼,離她回樊寧城,已經有小一個月了,戰事是愈喫緊,韓莦日益猖狂,青葛部落卻是軍心動盪,人心惶惶。

    赫連銳絕還是雷打不動的喚沐千尋過去,沐千尋偶爾的提議,赫連銳絕都會一一採納,偶爾也會有捷報傳來,這些捷報,赫連銳絕都一一算到沐千尋身上,公之於衆。

    近日來,沐千尋倒是不如剛開戰那般憂心了,頗有幾分且行且看的意思,浮躁的心境,皆是沉澱了下去。

    難得的晴天,沐千尋破天荒的去開了窗,站在窗前,神色有幾分恍惚。

    慕宥宸立在她身後,手掌輕輕的搭在她的肩頭,柔聲詢問:

    “尋兒可是哪裏不舒服”

    沐千尋轉過頭,在陽光的映襯下,面色顯得更加難看了幾分,惹得慕宥宸不禁蹙了眉。

    “倒是沒有哪裏不舒服,就是沒力氣,腳下虛浮,許是昨夜沒睡好的緣故。”

    對着慕宥宸沐千尋是一副模樣,對着赫連銳絕,沐千尋又是另一副樣子,看在赫連銳絕眼裏,不是個滋味。

    昨夜沒睡好明明昨夜睡的很沉,都沒怎麼見她翻身,這幾日倒是比平常都嗜睡了呢。

    慕宥宸摸摸沐千尋溫熱的玉手,神色間夾雜着擔憂:

    “不如回去歇歇吧,總歸這兒也沒什麼要緊的事。”

    赫連銳絕沉下去的目光又動了起來,直直的瞪着慕宥宸,一大堆的事情等着處理呢,何爲不要緊

    “不要緊你們是愈放肆了,什麼都不放在眼裏。”

    赫連銳絕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平平的,不知是責怪還是旁的什麼。

    “跟尋兒的身子比起來,自是什麼都不要緊的,政事自有長老朝臣處理,尋兒沒有義務病着幫你”

    對赫連銳絕,慕宥宸從不知什麼叫客氣,冷冷的將赫連銳絕的話懟回去。

    沐千尋抓着慕宥宸的手臂,眼簾低垂,若不是她百毒不侵,她都擔心是不是赫連銳絕在她的飯菜裏下毒了,她近日的狀態,還真像是病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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