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陸遲墨黎漾 >第29章 昨天晚上是你在照顧我嗎
    清晨的風透着一絲絲微薄的涼意,窗外的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牀上的人冷得打了個寒顫,緩緩的撐開眼皮,長長卷翹的睫毛隨之微微抖動,像極了正欲展翅飛翔的蝶翼。

    昨晚的宿醉令她頭腦昏沉,渾身乏力,腰間的位置隱隱作痛。

    她努力了好幾次,眼皮都沒有完全撐開,她透過半睜的眼縫,掃視了一下週圍,陌生的環境,卻又透着一點點的熟悉。

    這是哪兒呀

    黎漾閉着眼,想了老半天,腦海裏才閃過了一個答案。

    她僅用了一秒鐘,就確定了這個答案是正確的。

    她現在,在陸遲墨的房間裏。

    這個房間她雖然只待過一次,還不至於記不起來。

    可她爲什麼會在這裏

    黎漾再也想不出答案,只得強撐着身體,從牀上爬起來。

    屋裏的窗戶打開着,風吹得紗簾半飄了起來,如夢如幻。

    雖然通了風,黎漾還是不難聞出,屋裏有着淡淡的酒香

    她的嗅覺一向很好。

    她沒有找到自己的拖鞋,只好光着腳踩到地板上,回自己的房間收拾。

    房間的門是開着的,黎漾徑直走進去,年輕的女傭正在替她房間裏的花瓶更換上新鮮的花束,整個房間花香繚繞,使人聞着心情也跟着稍稍變好。

    女傭見了黎漾,微笑着問好,“夫人,早上好。”

    黎漾也笑着迴應,“早上好。”

    女傭還捧着一把花束,說道,“我去先生的房裏把花也換一下。”

    黎漾點了點頭,“去吧。”

    女傭一臉微笑的捧着花,從她身邊經過,正在要走出房間的時候,黎漾下意識的開口,喊住了她,“等等”

    女傭止住了腳步,“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嗎夫人”

    黎漾回道,“沒有,我就是想問問,先生在家嗎”

    女傭一副瞭然的表情,笑容依舊如初,“先生正在樓下的花房裏呢。”

    “哦”黎漾應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的,夫人”

    女傭抱着花束,邁着輕盈的腳步離開。

    整個別墅的女傭似乎都是受過專業的培訓,無論何時何地,她們都面帶笑容,彷彿從來都不曾有點半的煩惱。

    有時候黎漾看着,都覺得心情會莫名好些。

    看來,人往往比較會被外界一些東西影響情緒。

    黎漾在房間更換好衣服,隨意化了點淡妝就下了樓。

    女傭說,陸遲墨在花房

    黎漾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下定決心般走向花房。

    這次參加飯局的事,的確是惹惱了陸遲墨,以他的身份地位,她是給他丟人了

    如果這種事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萬幸的是,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正關係,陸遲墨既沒有宴請賓客,大辦婚禮,也沒有和她度所謂的蜜月。

    他似乎是在故意隱瞞他們之間的關係,這才能完完全全不被外界所知,也是,像她這種買來的替身,有什麼必要讓別人知道

    難道他要宣告全世界,他娶不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所以只能找一個類型的替代品

    這樣一來,不管是在心愛的人面前,還是在情敵面前,他都會很沒面子。

    甚至,還會成爲大家心目中的笑話,雖然都不敢明着說,暗裏,還是偶爾有那麼幾個不怕死的敢傳。

    黎漾深深吸了一口氣,踏進了陽光花房裏。

    屋子裏暖氣有些足,花開得又多,植物的香氣裏夾雜着一層薄薄的水汽。

    陸遲墨的別墅後明明有一片花海,可是他還是嫌有些花沒辦法反季節開放,所以後來又大動干戈,弄了這麼一間陽光花房,使得他喜歡的花,可以一年四季都能看得到。

    只是黎漾不明白,他那麼冷漠的一個人,怎麼會偏偏喜歡鮮花這種東西

    陽光花房悶得她簡直有點透不過氣來,陸遲墨就坐在一個手工編織的藤椅上,逗着“奶油”玩耍。

    他把鑰匙扣丟出去,“奶油”就去撿回來,他再丟出去,“奶油”便又再撿回來

    他穿着居家服,一副悠然自得的輕鬆模樣,甚至仔細看去,脣角還帶着那麼一點微揚的弧度

    “奶油”的脖子上不知什麼時候繫了一隻鈴鐺,陸遲墨一丟鑰匙扣,它撒着腳丫子跑起來時,便響起一陣清脆悅耳的銀鈴聲,動聽極了

    黎漾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陸遲墨完全沒有半點察覺,倒是“奶油”先發現了她,連陸遲墨丟出的鑰匙都沒再去撿,歡快的跑到她腳邊,跳來跳去的樣子,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幾個月不見,它還是認得她的。

    都說狗最忠誠,看來一點都不假。

    黎漾蹲下身去,將那團雪白的身子抱在了懷裏。

    陸遲墨從藤椅上站起來,壓根都沒去看她一眼,只丟給她簡短的兩個字,“喫飯。”

    隨後走出了陽光花房。

    在他從藤椅上站起來的那一瞬,黎漾有擡眼偷偷打量他,臉色明顯冷了下來,不如之前的好看,她知道,他在他心裏的厭煩程度,從來就沒有減少過一分半毫。

    “奶油”的頭在黎漾身上蹭來蹭去,似乎在催促着她離開。

    她無奈的笑了笑,抱着“奶油”走到了餐廳。

    陸遲墨已經坐在餐桌旁了,他低着頭,一邊看報紙,一邊喫早餐。

    動作十分隨意,卻也難以掩蓋住那股與身俱來的高貴氣息。

    黎漾將“奶油”放在一旁的座椅上,然後她就坐到了陸遲墨的對面。

    陸遲墨專心致志的看着報紙,黎漾只看得見他那雙低垂的眼,清清冷冷。

    今天管家沒有過來問她用什麼餐,而是思雨直接給她端上了一碗熱騰騰的白米粥,幾個清淡的菜,和一杯泡製好的醒酒湯。

    醒酒湯

    黎漾想,看來,思雨是知道她昨天晚上喝酒了,纔會這麼體貼。

    正好她現在頭還有點疼,胃也覺得不大舒服。

    黎漾端起醒酒湯,感受到手中的溫度剛好合適,便喝上了幾口。

    整個餐廳沒有人說話,思雨也是大氣不敢出一聲,只偶爾傳來報紙翻頁的聲音和“奶油”鈴鐺的清脆響。

    黎漾拿着勺子,輕輕攪拌着白米粥,等到感覺不那麼燙時,她才喫上了一小口。

    小米粥熬得很粘稠,幾乎入口即化,黎漾小心翼翼的擡眼,陸遲墨的動作和眼神,並沒有什麼變化。

    她又喝了一口粥,才小聲開口問道,“你之前不是說,要在國外待好幾個月的嗎”

    可是這個口口聲聲說要在國外待幾個月的人,此刻正在她面前,悠閒的看着報紙,喫着早餐。

    他終於放下了報紙,她猝不及防,還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和他碰了個正着。

    他看向她的眼神很厭煩,甚至透着一絲極易察覺的深惡痛絕,“怎麼,我回來了,你很失望”

    黎漾握住粥勺的指尖輕顫了一下,迅速斂下眼瞼,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幾乎遮住了她的眼。

    她低低啞啞的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冷笑,“那你倒說說,你是什麼意思”

    黎漾本想回答,可沒想到,脫口而出的竟是,“昨天晚上,是你在照顧我嗎”

    這一句話,從她起牀到現在,在她心裏想了又想,煎了又煎,終於控制了她的大腦,在她毫無意識,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這樣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

    昨天晚上,雖然她喝醉了,但是她還是隱約感到了,昨天晚上在她吐過後,有人抱了她洗澡、給她吹了頭髮。

    後來她好像又吐,胃很不舒服,有人替她按摩了胃部,還餵了她一些水,牀單,似乎也換過

    她一度以爲,會是

    可他在陸遲墨房間裏醒來的那一瞬,她就知道了,不可能是她心裏的那個人

    那,又會是誰

    黎漾的話,在陸遲墨的意料之外。

    他明顯愣住了,卻又在一瞬間恢復正常,發出了一聲輕蔑的笑,“呵”

    他的語調又冰又冷,“想得倒是挺美。”

    黎漾的眼眸不自覺的沉了下去。

    果然不可能是他。

    那樣的貼心照料,哪裏是他幹得出來的事

    他那麼厭憎她,恨不得每時每刻都折磨她一番,以泄心頭之恨。

    又怎麼會,照顧她

    他只會粗暴的撕開她的衣服,把她當成發泄品。

    一分一毫的尊重,都未曾給過她。

    看來,應該是她喝糊塗了

    她醉得不省人事,他肯把她撿回來,她就該感恩戴德了。

    可是昨晚的一切,不知爲什麼,卻在她腦海裏異常清晰

    她始終覺得,不可能是做夢。

    陸遲墨看出了她的疑惑,她似乎不打算就此罷休,如果她一定要想下去,那麼,他可以給她一個答案。

    他冷淡的開口,“是思雨。”

    站在一旁的思雨被突然喊到名字,只覺得一臉懵逼,“啊”

    一道凌厲的視線瞬間射到了她的身上,她猛地止住了原本想要說的話,重新笑着開口,“是的,夫人,昨晚是先生讓我照顧您的。”

    原來如此,黎漾向思雨說了聲謝謝。

    低下頭,默默喫着碗裏的粥。

    還是同一碗白米粥,卻不似先前那般好喫。

    甚至感覺,有點如同嚼蠟。

    粥很快見底,陸遲墨冰冷的聲音在黎漾頭頂砸下,明明是簡單的幾個字,她卻驚的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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