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鮑爾達切夫道：“我認識了很多朋友。你應該知道，有段時間基本的生活供應都已經斷了，你拿着錢也根本買不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就像是世界末日。我和我的鄰居，還有幾個朋友，到處找喫的。”說到這裏他長長的嘆了口氣，“現在想想，那時可真有意思，可能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時光了。你知道嗎，在那時我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想法，那就是做個真正的俄羅斯人也不錯。哈哈哈。”
伊萬看着大小的鮑爾達切夫沒啃聲，顯然這個傢伙在俄羅斯有着非常豐富的經歷。他已經徹底融入了這個社會中，成了一個真正的俄羅斯人，事實上也正因爲這點，這傢伙之後的路走的很順利，人際關係相當的不錯，這也爲他獲取情報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我很想知道你幹過哪些讓情報局非常生氣的事。”伊萬道：“這些都是過去的事對嗎？說說應該沒問題吧？”
可能是在這個地方太過無聊，又或者今天鮑爾達切夫的心情不錯，反正他沒像之前那樣對於自己以間諜身份做的那些事絕口不提，而是在略微想了想後道：“我做過兩件讓他們十分惱火的事。一次是他們想要給車臣的叛軍提供一些幫助。關於俄羅斯軍隊的部署和行動計劃，試圖讓車臣人能夠反撲，把整個局勢擴大一些。你知道那時俄羅斯打的並不好，或者說十分的糟糕。”
“你說的是第一次？”伊萬問到。
“對。”鮑爾達切夫道：“是第一次。車臣人。。。呵呵。”鮑爾達切夫冷笑了一下後道：“他以爲我是個真正的俄羅斯人。”
“你和他們的人見面了？”伊萬顯得很意外的問到。
“對。”鮑爾達切夫道：“當時情報局對車臣人很重視，希望把他們培養成另外一個在俄國境內的基地組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伊萬點了點頭道：“我明白。如果他們成功了，那麼高加索地區將永無寧日。會耗費我們極大的精力。”
“是這樣。”鮑爾達切夫道：“可惜那個派來和我見面的傢伙太狂妄了。原本我也不喜歡他們。”說着他看了看伊萬道：“所以我一下沒忍住，和他們發生了衝突。”
“衝突？”伊萬問道：“你把他們殺了？”
“殺了。”鮑爾達切夫笑了笑道：“然後一把火燒了。”
伊萬看了看鮑爾達切夫道：“你是不是早有預謀？你給我的感覺完全不是因爲對方的突然冒犯而讓你臨時起了殺心吧？”
“呵呵。”鮑爾達切夫笑了一下道：“情報局和你在這件事上的看法一致。哈哈。不過我認爲確實是一時的衝動，然後一場意外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伊萬看着雖然嘴裏說着是悲劇，但毫無悔意的鮑爾達切夫，一副很明瞭的樣子道：“好吧。那情報局一定瘋了，沒把你抓回去？”
伊萬點頭道：“我很好奇，對你發號施令的人。。。難道不會感覺你已經失控了嗎？”
“失控？”鮑爾達切夫冷笑了一下道：“難道你在異國他鄉是受到嚴密控制的情況在工作？聽從遠在地球另外一邊的人所發出的指示來做事？”
“難道不是嗎？”伊萬道：“我們可能說的不是一件事，我想說的是，他們給了你一項任務，而你不僅沒有完成，反而是幫了敵人，我這樣說沒錯吧？”
“那又怎麼樣？”鮑爾達切夫滿不在乎的道：“那不過就是匪幫，俄羅斯隊他們的稱呼一點沒錯，他們就是匪幫。並且這幫混蛋還自我感覺良好，就好像他們是某個強大的存在似得。呵呵。說實話，我很討厭他們，討厭他們的做事方式。我不想幫他們，坑他們倒很有興趣。”
“這。。。”伊萬像是不解的看了看鮑爾達切夫道：“你是不是受了某些刺激？使得你在這件事上，完全違背了原則，單純的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在做事。”
“算是吧。”鮑爾達切夫說着收起了笑容，“我鄰居的孩子，死在了那裏。那是我的朋友，真正的朋友，他們一家陪伴我一起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不，他們不是我的朋友，應該說就是我的家人更準確。”說着他看了眼伊萬苦笑了一下道：“那個孩子。。。我曾經一起和他去偷喫的。呵呵，被人發現了，他就和我一起跑啊，跑啊。。。我記得我們跑的很快，追我們的人直接就放棄了。如果不是解體，我想他應該可以去做個運動員。可惜，在車臣。。。他沒能跑掉。”說着他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的腦袋被砍了下來，據說用迫擊炮打回了俄軍佔領的地方。你知道我聽到這個消息，還有看到那張頭顱的照片時是什麼感覺嗎？”
伊萬看着鮑爾達切夫沒說話，這件事他聽說過，但並沒太當回事，這種事在戰爭中並不稀奇，俄國人對車臣叛軍也不手軟。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件事對於眼前這個老江湖居然有這麼大的觸動。
而就在伊萬在確認鮑爾達切夫是不是在說故事時，鮑爾達切夫突然大聲道：“去他媽的情報局。在接到這個任務時，我就想好了。”說着他又冷笑了一下道：“我還記得那傢伙恐懼的樣子。被我捆着，打斷了兩條腿丟進了車裏，然後點火。哈哈。就這樣。”
伊萬看了眼鮑爾達切夫的樣子，此刻這傢伙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再像之前那麼沉穩冷靜，而是突然間變得充滿了仇恨甚至有些暴虐，就好像隨時都可能暴起一樣。顯然，如果不是這個傢伙在演戲，那麼這件事給他的觸動非常的大，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他在俄羅斯這麼多年的生活早就改變了這個傢伙，讓他不再是個純粹的美國間諜，而更像是一個普通的俄羅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