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提到自立開國時,向來處事沉穩的杜峯不由得微微一怔,似乎聽出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不怪他會這樣想,主公首先否決掉鑄造五銖幣,這本就是與朝廷離心離德了,現在又擔心落下個嫌疑,兩者之見本就矛盾,可若是有心人就會察覺到,這其中似乎還有着那麼一些關聯。
莫非主公早就有了爭霸之心,只是時機未到,不便講出來
一見杜峯魂遊天外,蕭略面露不悅:“喂,你發什麼呆呢”
瞬間清醒過來,杜峯乾笑了笑:“屬下倒是覺得不必理會朝廷會如何看待,畢竟漢室江山早已名存實亡,我們關上門,把自己日子過好纔是最重要的。”話畢,他緊緊盯着主公表情變化。
“你的意思是贊成我自創錢幣”
這句話蕭略問得很小心,但眼神卻越發變得明亮。
杜峯自然是對他忠心耿耿,心中早就沒有朝廷這個概念,聞聽此言,他表情鄭重的點點頭。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當杜峯表態完畢,蕭略似乎變得輕鬆很多,見狀,杜峯拱了拱手,然後畢恭畢敬退了出去。
來到外面之後,杜峯那顆壓制許久的心臟終於狂跳不止,表情既顯得興奮,又有些惶恐。
就在剛剛他與主公居然意味深長的談論起自立的大事,雖然談論的比較婉轉,但是他敢確定,主公的心已經把天下裝了進去。
我的天吶,太不可思議
其實,從始至終杜峯都以爲主公真正的目標是推翻曹操,匡扶漢室,最後在奏請天子冊封個王位,也就是頂天了。
但以現在情況來看,主公似乎要去捅天,而且還要捅個窟窿出來
杜峯也是個年輕人,有熱血,有夢想,他在想,倘若真能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並且見證一次歷史變遷,此生當真是無憾了。
這時,杜玲迎面走來。
“你怎麼來了”
杜峯收拾好思緒,然後用着疼愛般的眼神看着妹妹。
“哦,我我是來找主公商量點事情的。”杜玲紅着臉,尷尬道。
杜峯瞅了瞅周圍,隨即拉着妹妹走到偏僻處:“有事和我說就好了,何必去驚擾主公,再說,你已是人婦,言行舉止都應該注意些纔對。”
聞言,杜玲更是羞愧難當的低下頭,一雙柔弱的嬌手死死攥着衣角,過了片刻,她鼓起勇氣:“我來是爲了薛良。”
“他怎麼了”杜峯狐疑道。
“也也沒什麼。”
“沒什麼,你還能來找主公,撒謊都不會撒。”
一見哥哥追根究底,杜玲只好如實道:“自從薛良被調到碼頭那邊去上任,我們夫妻二人便是聚少離多,爲此,薛良心裏很不舒服,所以我想懇求主公能夠爲他重新安排一個職位。”
話音剛落,杜峯頓時不悅:“什麼叫心裏不舒服,他就是好高騖遠,認爲那個職位太委屈他了,你可知道,外面人有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得到那個職位。”
“話雖如此,可薛良確實是個大才之人,哥哥爲何總是對他抱有異樣眼光呢”
杜玲眼眶漸漸溼潤,顯然哥哥的話,對她造成很大傷害。
“算了,此事就到此爲止吧,趁着主公不知道,你趕緊回去吧,至於薛良的事情,我會去想辦法的。”
杜峯也不忍心看見妹妹傷心,無奈只能幫着她想辦法,至於讓妹妹親自去和主公說,那是絕對萬萬不可的。
他不是擔心主公會拒絕妹妹,而是主公肯定不會拒絕她的,但越是這樣,反而情況越糟糕,因爲杜家人已經欠主公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