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說:“謝了”
天色不早,陳實和王施倫道別後,同彭斯珏坐上車。
彭斯珏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你爲什麼不認爲他在撒謊,我以爲你對什麼都懷疑。”
“如果有人聲稱看見了ufo,你會怎麼想”
“先了解一下這人精神有沒有問題,或者有沒有撒謊。”
“對,不可解的事情面前,人們最理智的對策是懷疑當事人有沒有說實話,這是一種最普遍的自欺欺人。王施倫有沒有撒謊,我是這麼看的,第一、他沒有動機,他和孔婷婷只是有過一夜情而已;第二、他沒有條件,當時他在協助我們抓孔婷婷,從下班後一直跟我們在一起。”
“但我們已經得出結論,兇手是下午三點作的案,如果兇手是王施倫,一切就說得通了讓警方給他作不在場證據。”
陳實突然沉默了,這是個很大膽的想法,但又好像能說得通。
“你的意見呢”彭斯珏催促道。
“保留意見,可以調查一下看看。”
陳實居然接納了他的意見,讓彭斯珏欣慰地露出微笑,他說:“還有”
“什麼”
“我認爲世上沒有ufo。”
回到局裏,大家正在會議室裏熱熱鬧鬧地喫火鍋,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喫點涮羊肉,喝罐冰啤酒,聊聊查案途中的趣事,是警員們一天難得的閒暇時光。
見兩人進來,林冬雪讓了一個座位給他們,說:“便宜你們了,菜和醬都是大家買的。”
徐曉東說:“這就叫後來居上,早知道我也回來晚一點。”
陳實拿起筷子,撈了一個魚丸嚐嚐,說:“你們查到什麼了”
“死者有一個閨蜜,據這個閨蜜說,半個月前死者找她哭訴了一通,原來她因爲失戀去酒吧買醉,被一個陌生男人撿走開房,第二天醒來那男人已經不見了,牀上放着一件壽衣還有一個紙條,上面寫着恭喜你得了艾滋”
“原來她也是被人報復了紙條呢”
“早不知去哪了。”
徐曉東說:“我們還了解到一件事,死者以前當過一陣子主播,就是在網上和網友互動聊天什麼的,不過沒什麼人氣,也沒掙到錢就不幹了。”
陳實說:“這年頭,主播和作家的門檻都很低,要不我下次也直播破案”
“你敢”正在低頭喫生菜的林秋浦擡頭撂了一句,然後注意力又回到火鍋了,“老張,把芝麻醬給我。”
陳實問林秋浦,“那個商人呢”
“放了,沒證據,他死活不承認殺人的事情。”
“我覺得他不是,我和老彭找到了一個目擊證人靠,我還沒喫上肉呢,全給撈完了喫完再說吧”
林秋浦仍然很在意目擊證人的事情,追問陳實,陳實說了一遍,林秋浦摸着下巴思考着:“案件發生在下午那樣的話,那個商人的不在場證據就靠不住”
徐曉東還在聊主播的話題,“這個女孩子,畢業了五、六年,基本上就沒正經工作過,不停地交男朋友,唯一算是工作的就是噹噹主播,這究竟是種怎樣的生活狀態”
“會發生這樣的悲劇,源頭上來說,和她的生活方式也分不開關係吧。”林冬雪說,流露出一些悲憫的神色。
“我就不明白了,馬克思說過,勞動是人類的本質,爲什麼社會上不想勞動的人那麼多,什麼啃老族、尼特族之類的。”徐曉東說。
“我覺得懶惰纔是人類的本質”彭斯珏突然發表高見,“人正是因爲不想勞動,纔想方設法奴役他人,有了層層遞進的階級制度,在此基礎上誕生出文明。”
“高見高見”陳實鼓掌。
不太喜歡火鍋的彭斯珏擦擦嘴,說:“我回試驗室看看結果。”
不到十分鐘,彭斯珏就回來了,拿着一份報告,“陳實,你給我的頭髮樣本是誰的”
“怎麼了”
“鑑定證明,這頭髮和死者身上找到的,屬於同一個人。”
在場所有人都愣怔了一下,一個新的嫌疑人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隔日下午,陳實和林冬雪、徐曉東又一次去找韓樂瞭解情況,韓樂顯得有些不耐煩,說:“又找我幹嘛你們該不會是懷疑我吧”
陳實問:“你這幾天都沒見過孔婷婷”
“何止這兩天,我們幾個月都沒聯繫了。”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們發現死者身上有你的頭髮。”
韓樂愣了一下,又恢復冷靜,“你別蒙我,頭髮是沒有dna的,當不了證據。”
“看來你對刑偵有些研究。”
“平時愛看這方面的小說,還有電影。”
“那你應該知道,人體攝入的物質會如實地反映在頭髮上面,你最近在喫抗抑鬱的藥物吧,已經服用了兩個月了,我說的沒錯吧”
韓樂一臉驚訝,林冬雪及時補刀,“我們可以申請搜查令,請你回局裏聊聊,或者你在這裏說明情況。”
韓樂舔着嘴脣,“我我是見過她一面,她電腦壞了,我去幫她修,然後我聽見她哭,我就問怎麼了,她說自己得了病,我當時並不知道是那個,就說需要醫藥費的話就開口,我想法子去籌,可她什麼也沒說出於安慰她吧,我就抱了她一下。”
陳實察言觀色,嘴角帶着意義不明的笑容,他問:“哪天”
“十二月二十三號。”
“日期記得真清楚啊,不過死者在二十四號有約會,她換過衣服,你在二十三號留下的頭髮,不會跑到二十四號的另一件衣服上。”
韓樂支吾着,“好吧,我承認撒謊了,我還不是怕你們懷疑我,才把日期說成二十三號的。”
“跟警方撒謊,沒好處的。”
“我是二十四號見的她。”韓樂承認。
“什麼時間”
“上午”
陳實捕捉到他眼角不自然的顫動,他衝林冬雪作了一個動作,示意她乾脆把這人帶回去審吧。
林冬雪說:“韓先生,恐怕得麻煩你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