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雪依舊不肯把手從臉上拿開,剛剛距離那麼近,他肯定聽見了,絕對聽見了。
一想到自己的心聲暴露出來,她便羞愧得無地自容。
“要不要喫點皮蛋瘦肉粥”陳實打開一個盒子。
“”
陳實用勺子舀了一點,遞到她嘴邊,“張嘴。”
林冬雪張嘴吞下。
陳實一勺一勺,餵了半碗皮蛋瘦肉粥,然後用拇指將她嘴角沾上的一丁點拭去,林冬雪從指縫看見他吮了一下拇指。
“你看你像個警察嗎”
“要你管”林冬雪把覆在臉上的手像門一樣打開,又合上。
“這件外套是誰的,還是一件警服呢”
林冬雪這才放下手,臉上仍然燒燒的,她說:“昨天有個民警和我一起,不是,是我和他一起。”
“看來這小夥挺關心你的。”陳實注意到車上喫剩的快餐包裝。
“我我又不稀罕”
“要不要下車走走,坐了一晚上,身體都僵了吧”
林冬雪默默點頭。
下了車,陳實陪着林冬雪繞着單元樓溜達一圈,林冬雪把案情大致說了一遍,陳實一邊聽一邊點頭,“密室殺人啊”
“是啊,你覺得可能嗎”
“所有的密室殺人,要麼是自殺,要麼就是假密室。”
“那這案子你有把握嗎”
“越怪異的案子越好破,反而是那種乾乾淨淨的案子最棘手,我看沒問題。”
“去現場看看嗎”
“等老彭來了一起吧”陳實停在兇殺現場的窗戶外面,打量起來。
林冬雪想,剛剛那句“想你了”他是沒聽見嗎大概還是聽見了吧,故意裝傻
大叔果然都是圓滑的生物,想到這裏她就來氣,伸手準備捶陳實一拳。
陳實突然轉身,林冬雪立即把拳頭背在身後,陳實說:“以後別這麼傻,一個人熬夜守現場,萬一兇手在附近你能對付記得打電話給我。”
“我想你又不是警察,你沒必要受這個辛苦。”
“你想你想,你都不告訴我,憑空揣測我的想法也許我願意陪你呢”
“你爲什麼願意陪我”
“誰叫你長得好看呢”
“切,真是膚淺。”林冬雪假裝生氣地說。
陳實又去檢查衛生間的窗戶,因爲這套公寓在一樓,飄窗和衛生間都裝了不鏽鋼柵欄,陳實觀察衛生間窗戶柵欄上的灰塵,說:“上面的灰塵被蹭掉了。”
“難道兇手是從這裏進來的不可能吧,當時一堆人在那裏站着呢”林冬雪指指身後。
“那幫記者是不是很吵”
“不但吵,他們的打光器還特別亮”林冬雪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難道兇手就是趁我們注意力不在這裏,掰開柵欄進了屋裏”
“如果真是這樣,兇手一定個子很高、力氣很大。”
“這幫記者也真是的,他們要不是跑來採訪,可能事情早解決了,就不會鬧出人命了。”
“難道不是他們自己來的嗎”
“我想是有人提供了新聞線索,兩撥對頭的電視臺記者同時出現,我想不是單純的巧合,恐怕是兇手叫來的,期間有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電視臺採訪車上的機器被人潑了水,發生了短路,他們懷疑是網絡新聞那邊做的,兩邊差點沒動手,耽誤了整整兩個小時如此看來,這也是兇手乾的”
果然什麼案子經陳實一分析,馬上就變得清晰起來,林冬雪一陣恍然,記者的突然出現是兇手故意佈置的,就是爲了拖延時間。
“死者應該是十二點前後遇害的,我們看見微博的時候,兇手可能還在現場。”
“一看你就不怎麼玩微博,微博不是有定時發送功能嘛”
“有嗎”
“如果兇手發完微博才逃跑,未免太過於技高人膽大,我想大概率是延時發送的。”
“當時開門的時候,一大幫記者衝進來,場面特別亂,兇手有沒有趁這個時候逃跑呢”
“這個待會進了現場再看。”
等到七點,幾輛警車開進小區,徐曉東從車上跳下來,說:“陳哥真在這裏陪了一夜,我靠,真愛啊”
“不是,我纔來。”陳實糾正。
“噫,冬雪,你一個在這裏呆了一宿”
“有什麼大不了的,趕緊辦案吧”林冬雪說,熬了一宿,確實感覺有點疲倦,不過還能支撐一會。
幾人隨着彭斯珏和技術警察進入現場,分散開來四處取證,昨天記者留下的腳印確實造成了許多不便,客廳入口處幾乎全是腳印。
陳實掃了一眼屍體發現的地方,說:“這個血液噴射量,看來是用鈍器殺死的錘子之類的。老彭,我懷疑兇手是掰開柵欄進來的,過去看看。”
彭斯珏“唔”了一聲,隨陳實進了衛生間,陳實感覺他今天心情有點不大好。
窗戶下面就是馬桶,當然窗戶上面有簾子,陳實從各個角度觀察馬桶和抽水箱,說:“沒有腳印,但是灰塵被拭去了一塊,有點奇怪。”
“如果一個人站上去,腳印肯定會有的。”
彭斯珏取來紫外線燈,結果證明,這裏並沒有腳印,但是在衛生間的瓷磚上發現了微量的血跡,上面有紋路,似乎是兇手留下的血腳印。
彭斯珏叫人把這幾塊瓷磚整個撬走,帶回去作鑑定。
陳實來到客廳,四下環顧,說:“這是個高手,做得真乾淨”
“破不了了嗎”林冬雪擔憂地說。
“別急嘛,慢慢查,對了曉東,你和微博官方聯繫一下,看看這個帳戶是不是延時發送的,具體是什麼時候發出的,還有一個問題,發送地址是可以修改的嗎”
“好的,我這就打電話”
“對了,死者的手機呢”陳實問。
問了一圈,技術警察都說沒找着,死者身上也沒有,或許是叫兇手拿走了。
三人就此離開現場,等彭斯珏那邊弄完一起回局裏,林冬雪說:“有沒有感覺彭隊長有點不太對勁”
“是不是沒休息好”陳實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