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陳實說。
林秋浦白了這個喧賓奪主的傢伙一眼,道:“彭隊長,說明一下情況”
彭斯珏說:“死的是這家的女主人,死亡時間應該是中午十二點左右,在午睡中途被人亂刀捅死的,丈夫帶孩子出門,下午四點發現並報了案現場有喝了一半的飲料,以及那種瓶蓋。”
林秋浦拿起茶几上喝了一半的飲料,擰開看了一眼,茶几下層有個餅乾盒,裏面放了各種收據和票根,其中有超市的清單,證明這家人確實買過這款飲料。
臥室裏,女主人穿着睡衣倒在牀上,死狀和王孫旭的手法倒很接近。
門外,丈夫在慟哭流涕,不少鄰居在安撫。
林秋浦叫丈夫進來詢問,丈夫拼命擺手說:“不敢進來不敢進來,看見我老婆的樣子,我就”說着,丈夫又抹起幾滴傷心淚。
林秋浦便走到外面去問話。
陳實對技術警察在客廳地板上發現的一行腳印很感興趣,那明顯是個女人的赤腳印,只有前半部分,似乎是掂着腳走到門邊又走回去。
陳實來到臥室,沒有去看屍體,而是蹲在地上研究那雙毛絨拖鞋,拖鞋的一隻在牀邊,另一隻被踢到了牀底下。
陳實沉吟着:“女主人應該是沒找到拖鞋,所以赤腳去開的門,可如果進來的是個陌生人,回來的腳印不會這麼整齊。”
林冬雪壓低聲音說:“你懷疑是順風車殺人”
“老彭,你看這是王孫旭做的嗎”陳實問。
“手法比較接近,還沒有深度屍檢,不太清楚。”
“去檢查一下廚房裏的刀。”
於是三人來到廚房,把廚刀全部噴一遍試劑,上面並沒有找到人血。
陳實指指盥洗池:“這裏。”
盥洗池裏也沒有血跡。
然後是馬桶,一打開馬桶,陳實聞到一股很重的消毒水氣味,這裏也沒有驗出血跡,但彭斯珏憑辦案經驗判斷,馬桶被人用力清洗過。
林冬雪皺着眉毛:“要不要這麼陰暗,報案的是丈夫,就懷疑人家啊”
“不是我們陰暗,現場本來就可疑。”陳實走到冰箱旁邊,拉開冰箱,拿起那排飲料挨個檢查,“瞧,這些飲料都被打開過,又被人擰了回去,如果是女主人乾的,未免說不過去,她爲什麼要全部擰開,專挑有殺人瓶蓋的來喝,喝完之後還放在茶几上,就好像故意召喚王孫旭的降臨一樣。”
彭斯珏說:“化驗一下是誰喝的飲料”
“好主意”陳實讚道。
彭斯珏將死者的唾液酶和瓶口的作了比對,結果發現不吻合,他來到外面,丈夫正在生動地對林秋浦形容案發時的情景,彭斯珏說:“嘴張開。”
“幹嘛”
林秋浦會意,卻故意說:“現在的dna都得采樣,是爲了方便排除。”
“哦哦哦,理解理解。”
採了丈夫的唾液酶之後,彭斯珏用試驗盒作了簡單的鑑定,他說:“大致吻合,十有八九是一個人。”
“真陰暗這種男人。”林冬雪嫌棄地說。
三人來到門外,丈夫還在聲情並茂地描述,林冬雪在林秋浦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丈夫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陡然剎住話頭。
林秋浦說:“貴姓”
“劉。”
“劉先生,我想請你和我們回去一趟,協助調查。”
“協助調查”丈夫提高音量,看着鄰居們,“有什麼話在這裏不能問的我家遭遇了這種不幸,你們不去抓兇手,把我帶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爲怎麼了,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希望你配合一下。”
“你不是在懷疑我吧你們警察怎麼當的,就知道拿老百姓開涮,我都說了,當時我和兒子在外面遛彎。”
陳實說:“協助調查這四個字你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心知肚明就好,既然給你留了面子,就配合一點吧,別搞得在鄰居面前不好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丈夫汗下如雨,突然拔腿就往樓梯跑,結果傳來哎呀一聲,他摔在樓梯上。
警察立即衝上去,將他拷了起來。
陳實笑道:“我說什麼來着。”
林秋浦冷冷看着他,“你不要亂插嘴,萬一嫌疑人受傷你負責”
陳實聳肩,“今天沒我啥事了,我回去了,明天見。”
在鄰居的議論紛紛中,丈夫被帶走了,這男人性格軟弱,在審訊室裏架不住林秋浦的一頓心理攻勢,立馬招了真相。
原來他早就想殺妻,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手法,這次突然發生了這個連環殺人,他就認爲是天賜良機,於是跑到超市買了一堆這款飲料,果不其然中了獎。
妻子有午睡的習慣,中午他帶孩子出去散步,孩子在兒童樂園玩的時候,他跑回來,用準備好的刀刺死妻子,然後把飲料喝掉一半放在桌上,處理掉身上的血衣和兇器,若無其事地繼續帶孩子玩,然後四點回家,“發現”命案並報了警。
本以爲天衣無縫,哪知道在警方的偵查和經驗面前,根本就是滿身破綻。
晚上八點,陳實剛到家,收到林冬雪的一條短信:“順風車殺人,已經被拘起來了。”
順風車殺人是最不靠譜的事情,警方連續接觸同類案件,突然冒出來一個李鬼,很容易就穿幫,再者警方不可能公開連環殺人的所有細節,這些細節警方知道、兇手知道,但外人不知道。
陳實本來想說這些,又嫌麻煩,只回了一句:“今天一天挺辛苦的,早點回家休息,路上注意安全。”
“好,明天見。”林冬雪平直的回覆裏,陳實也能感受到一絲戀人的溫度。
陶月月在家裏寫作業,陳實今天累壞了,隨便搞了碗麪條,陶月月出來問:“壞人逮到了嗎”
“沒呢,你這兩天回家記得跟同學一起走。”
“壞人是那個人嗎”
“不是。”
“陳叔叔,我給你弄杯喝的吧”陶月月悄悄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