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女士羞愧地說:“唉,說來慚愧,家裏自從買房子到現在就一直揹着債,純粹是拆東牆補西牆,後來婉君她爹又生了病,更是雪上加霜,只能慢慢還了,爲了借錢我到處巴結討好親戚,老臉都丟盡了。這段時間債主又催着要錢,周圍親戚朋友能借的都借遍了,沒轍,才找宋育文借錢,先把債給平了。”
“他借了嗎”
“沒,那天不是育強找他有事嗎,我也不便開口就走了,本打算過兩天再去的,誰知發生這種事情,唉”
“問個不太恰當的問題,家裏都這處境了,爲什麼還要送女兒出國留學”
“這也是女兒的夢想,我們自己苦了大半輩子,知道沒文化要喫虧,希望女兒以後能過上好日子,也算是教育投資。其實吧,說起來還得感謝宋育文一家,要不是他們一家經常接濟我們,可能婉君也沒機會出國留學,他們一家對我們真是幫了不少忙。”
“看來你們感情不錯”
宋女士擺手說:“感情談不上,主要是我經常走動,親戚嘛,不走動就生疏了,另外宋育文小時候我帶過他,確實比較親對了,聽說他的葬禮過兩天要舉行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唉”
“對了,您女兒在國外,上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
“去年春節她回來了一趟,帶了好些禮物,還給我買了一件毛線衣,我說不用花錢,你人回來我們就安心了,呆了幾天又走了,平時我們都是電話裏聯繫。”
“貿昧地問一句,你手上有她的照片嗎”
“我找找啊”宋女士打開手機,給陳實和林冬雪看照片,確實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女兒在中間摟着老兩口,顯得幸福甜蜜,時間是去年春節。
陳實看着照片,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問:“這照片是誰拍的”
“手機可以設置定時拍攝的呀”
“哦”陳實笑了,“我居然不知道這個,真是見笑了,就這一張嗎”
“其它的都沒拍好。”
“看看吧”
“真的拍得不太好,不讓你們看了。”
不管陳實怎麼說,宋女士執意不讓他看手機中的照片,畢竟沒有搜查令,陳實只好作罷。
又問了別的一些問題,和問丈夫的那些差不多,隨後陳實便和宋女士告辭,林冬雪說:“真是一對貧賤夫妻,對了,你爲什麼把相同的問題,分別問了兩遍”
“你覺得呢”
“你是在試探”
“那我試探出什麼了嗎”
“夫妻倆的回答幾乎一致,除了一個地方有分歧,丈夫說女兒是前年回來的,妻子說是去年,但他們一家人拍的照片也確實是去年的,那就是丈夫記錯了。”
“丈夫沒記錯,他一開始說去年,突然改口說前年,因爲他的病是去年查出來的,我之前問女兒知不知道他的病,他說不知道,顯然是爲了圓謊他才改口說是前年。”
“他在撒謊”
“夫妻倆都在撒謊,不然怎麼可能回答過分一致,顯然是事先對好了詞。”
“爲什麼呢”
這次的殺人本身就包含意外因素在裏面那把由周天楠投寄的手槍,殺人者三年前就開始準備這未免說不通。
這個謊言一定有其它的用意但它和命案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
回到局裏,陳實讓大家去查一些東西,目前其它幾條線索全部擱置,他認定二姨一家有嫌疑,下午徐曉東把陳實叫到辦公室,興奮地說:“我在監控上發現一些東西。”
“還是那天的監控”
“是啊,後來不是又恢復了一些數據,你瞧。”
徐曉東打開視頻,7月25日晚接近11點的時候,一個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走進那棟單元樓,陳實說:“這是什麼詭異的角度”
徐曉東無奈地說:“我也沒轍,監控器就這角度。”
這是那保安乾的好事,爲了拍業主的乳.溝調整了攝相頭的角度。
把這段視頻反覆地看,勉強能夠認出來這女人的體型,她體型偏瘦,穿着一件非常少女的衣服,頭髮也是那種微微打卷的長髮,感覺年齡應該不大。
陳實又看了好幾遍,看得入了神,徐曉東拿手在他面前晃,問:“陳哥,瞧出什麼名堂沒有”
“怎麼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似的”陳實沉吟。
“哪裏不對勁”
“給你分配任務了嗎”陳實突然問。
“你叫我繼續看視頻來着。”
“視頻不用看了,你去給我盯梢吧,去那個二姨家,看着他們最近的一舉一動。”
“啊”徐曉東叫苦不迭,“爲什麼又派給我這種辛苦的工作,就不能有點技術含量嗎還是陳哥覺得我的智商只能做這些”
陳實安撫他道:“查案子就是這樣,大部分都是枯燥乏味的,其實我覺得你啥都好,就是性子略微有點浮躁,我這也是鍛鍊你,磨鍊一下你的性格呀”
徐曉東喫下這顆哄小孩的糖,不情不願地執行任務去了。
陳實把林冬雪叫來,給她看這段視頻,林冬雪驚訝地說:“哇,從時間和地點判斷,這拍下來的絕對是嫌疑犯本人可惜被這角度毀了。”
“是啊,本來一個白衣少女拿着槍進屋殺人,是很暴力美學的一幕,這攝相頭角度除了乳.溝什麼也看不着。”
“其實連乳.溝也沒有,這麼平,完全不如我。”林冬雪笑道。
“嗯,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一些信息的。”陳實把視頻暫停,一幀幀地播放,本來就是夜晚拍攝的,加上像素極低,實在難以分辨,“這女孩的臉很白,皮膚卻沒那麼白。”
“看來是畫了妝。”
陳實掏出手機,翻出之前保存的施婉君的照片比較着,“會是她嗎”
“看不見正臉,而且這些只是照騙,你到現在還不知道真人長什麼樣。”
“不是還有證件照片嗎”陳實翻出施婉君的證件照,“你看看。”
“這張好年輕啊,是不是高中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