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勤憤怒地說:“不用了!讓所有人都看看,你們警方草菅人命,抓不到真兇就隨便找一個來頂罪!”
陳實盯着他的眼睛,咄咄逼人地說:“你認爲我的推理錯了?”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狗屁推理,我明明受害者,爲什麼突然成了嫌疑人?”
“劉勤,其實我挺同情你的,但法律就是法律,殺了人就得付出代價,和我們回局裏好好談談。”
回局裏的路上,林冬雪一直在想,絕對是弄錯了吧,或者這又是陳實的花招,可是陳實的眼裏卻帶着一份篤定,那種表情只有在抓住真兇的時候纔有。
審訊室裏放了一臺電腦,陳實讓林冬雪坐在旁邊,落座後,他看着劉勤:“說說吧,9月25日那天你做了什麼!”
劉勤緊繃着臉,“我做了什麼?那天是你親自把我保釋出去的,和你們說完話之後,我回了一趟家,晚上睡了一覺,第二天……”
“我沒問你第二天的事情,我只問你9月25日,你離開這裏之後去了哪裏!”
“回家!”
“你想清楚再說。”
“我想得很清楚!”
“好,那我現在叫人去取你住處的監控,看看能不能對得上。”陳實打電話給徐曉東,然後說,“在監控送上之前,我有些東西要給你看。”
他打開電腦,開始播放一段監控,讓人詫異的是,那居然是市局內部的監控,畫面裏劉勤坐在拘留室裏,一會站起來踱步,一會坐回牀鋪上。
劉勤的神情有點緊張,畫面中,大約下午四點,劉勤朝着牆躺下了,從口袋裏掏出什麼東西,藉着身體和牆的掩飾,用右手操作着。
陳實按下暫停,“你當時在幹什麼?”
“挖鼻屎。”
“挖鼻屎?好,我們現在重演一遍!”
陳實派一名警察去同一間拘留室,弓着身子躺在牀上,臉朝着牆挖鼻孔,畫面同步出現在電腦上,接到這個任務的年輕警察,此刻整個內心都是混亂的。
陳實問:“這纔是挖鼻屎的動作,你的手放在胸前,有一道光照亮了你的臉,你認爲當時你在幹什麼?”
劉勤緊抿着嘴脣,目光透着戒備。
陳實替他回答:“你在用手機!”
“胡說八道,我被抓進來的時候,手機、鑰匙、錢包全部收走了。”
“但這裏面有一個小意外,你一開始被送到了刑警隊的拘留室,老張處理完現場回來,發現送錯了,把你轉送到交警部門那邊,移送你的是一個小警察,呶,就是剛剛挖鼻屎這位,他手裏抱着一個紙箱,裏面是你的私人物品和拘留文件,我反覆問過他,一開始他害怕擔責任不敢承認,後來才告訴我,在去往交警部門的中途,他接了一個電話,視線離開了你和放在桌上的箱子,之後並沒有檢查,直接把你送到了拘留室。”
劉勤開始有點不自在。
這時一名警察推門進來,把一份文件交到陳實手裏,並和陳實耳語了幾句,陳實點頭。
警察走後,劉勤說:“我承認我是把自己的手機偷回來了,可這又能說明什麼?當時我只是悶得無聊,在玩遊戲而已!”
“是嗎?現代人手上有一部手機,是什麼事情都可以辦的!”
劉勤吞嚥了一口唾沫,陳實拿起一張紙,把背面對着劉勤,“剛剛信息科的同志檢查了你的,你使用的社交軟件雖然刪除了,但通過註冊信息重新下載並登錄了,上面有你和某人的聊天記錄,就在這張紙上,等我把它轉過來,你就沒有機會了!”
劉勤瞪大眼睛,冷汗從額頭滑落,林冬雪瞅了一眼,發現紙上其實不是什麼聊天記錄,陳實是在故意虛張聲勢,但生怕露出破綻,看過之後林冬雪裝作恍然的樣子點了點頭。
這個暗示令劉勤更加緊張,他收攏雙腿,咬着嘴脣,擺出一副防禦的架勢。
“要我說這個人的名字嗎?他就是……”陳實慢慢地說道。
“孫軍!”劉勤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了。
“你和孫軍說了什麼?”
“我……我讓他替我殺了阿強!”
“9月25日你被保釋出來之後呢?”
“……”
“你第一時間去找孫軍,把他殺了滅口!”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劉勤慌亂地說。
陳實知道,教唆殺人和謀殺是兩碼事,劉勤只承認前者,不承認後者,他還在作垂死掙扎。
陳實說:“孫軍爲什麼會殺阿強呢?我這裏有個文證,是某紋身店員的口供,剛剛拿到手的!該店員證實,半年前古大強把神智不清的孫軍拖到紋身店,叫店員在他的額頭上紋了一個迪克,事後給了店員一筆錢封口!孫軍和你們不是朋友,他只是騙了你們的錢,西洋鏡拆穿之後阿強惱羞成怒,用這種手段來羞辱他,同時讓他寫下欠單,所以孫軍非常恨他,所以你看中了這一點,你的殺人條件就是可以將你和他之間的二十萬債務一筆勾銷,對於孫軍來說,阿強一死,不但報了被羞辱之仇,那三十萬也不用還了,等於白掙五十萬,他本身已經窮途末路,被債主逼得無路可逃,有這樣的機會便一口答應了!”
劉勤低着頭,雙手緊握在一起。
陳實站起來,“至於你的動機,當然是替阿珍報仇,但這裏面有另一件事我不得不提,你爲什麼和阿珍如此親密,因爲你們的關係是閨蜜,也許她是唯一知道你祕密的人,那個祕密就是……”
“別說了!別說了!”劉勤乞求道。
陳實盯着他的雙眼,冷酷地說:“你不是劉先生,而是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