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畫?”
“你從那些當鋪老闆手上訛來的畫。”
烈國梟揚眉,“我不懂你說的‘訛’是什麼意思,那些畫都是我自己一件件拍下來的,這也屬於強制搜查的一部分嗎?”
“當然。”
於是烈國梟喚來一個手下,交代幾句,手下說:“那些畫烈老放在另一個地方,請隨我來吧!”
“遠嗎?”林秋浦問。
“需要乘車。”
林秋浦安排幾個人一起去調查,其中包括林冬雪,陳實當然也隨她一起去。
離開這地方,林冬雪厭惡地說:“那老頭子好討厭,剛纔一直和我搭話,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別理他就好。”
烈國梟的手下在前面開車,幾輛警車跟在後面,然後他們來到一處極普通的小區,手下帶領警察們上了一棟單元樓,推開一間屋門。
進門的最大感覺就是冷,屋裏的冷氣開得極低,光線也很昏暗,大概是爲了保護古畫。
客廳裏空蕩蕩的,那些古畫並沒有被掛在牆上,手下要求大家把鞋套上,戴上手套,最好把帽子也戴上,然後來到一間臥室,裏面放着一個很高的架子,一排排都是捲起來的畫卷。
“這些就是烈老的收藏了,檢查的時候請務必小心。”
林冬雪拿起一幅,展開,雖然畫的作者不認識,但上面有一塊乾隆的印章,想來也是價值不菲。
“我們想作個統計,需要你臨時充當顧問,畢竟古畫我們也不懂。”林冬雪問。
“可以,我對這些畫相當瞭解,平時就是我替烈老照顧它們的。”
“這些畫都是從哪來的?”
“當然是正規渠道了,烈老這樣的體面人,是不可能奪人所愛的。”手下用毫無起伏的呆板聲音說道。
林冬雪冷笑一下,然後警察們開始一一給這些畫拍照,作書面統計,屋子裏實在太冷了,大家輪流去樓道里休息。
輪到陳實出來的時候,他突然看見樓下馬路對面有一名黑衣服的騎手,倚在一輛摩托車旁,正用望遠鏡朝這個方向看。
難道那老頭不放心他們?還派個人來盯着。
“哇,好冷!”林冬雪跑出來,跺跺腳,她鬢角的髮絲上已經結了一層霜,“感覺比隊裏的停屍房還冷。”
“今天來只是確認烈國梟的財產嗎?”陳實問。
“是啊,這是三隊的意見,這些畫都是有來歷的,一一追查,就能找到烈國梟的犯罪證據。”
“但那些當鋪老闆敢起訴他嗎?”
“他們確實都很畏懼他,但看到警方正在行動,我相信一定會牆倒衆人推,好多黑老大不都是這樣倒臺的嗎?上一秒還作威作福,下一秒就人人喊打。”
陳實笑笑。
林冬雪哼了一聲,“幹嘛擺出一副無趣的表情啊?”
“沒有啊,我這是無趣的表情嗎?”
“我知道!我肯定會奉陪的。”
大家一直忙到深夜,這纔回局裏,今晚的聯合行動結束後,三隊會繼續追查烈國梟這些財產的來源,而林秋浦他們還是接着調查沈老闆的案件。
隔日一早,林冬雪上班的時候發現陳實坐在她的椅子上,對着窗外發呆,她說:“你來得可真早,喫飯早飯了嗎?”
陳實在椅子上轉過來,說:“我重新思考了一下這案子,兇手的殺人動機,可能是與沈老闆談判破裂,進而殺人滅口,把罪名完美地嫁禍到劉豐身上,這說明在走進當鋪之前,兇手就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要麼談成,要麼殺人!”
“他們會談判些什麼呢?”
“從大方向來說,肯定是利益相關的事情,而且我認爲此事的利益大過一幅古畫,因爲兇手爲了讓嫁禍更加完美,竟把天價古畫隨隨便便扔在劉豐家裏,其實他們根本沒必要做到這一步……”陳實低着頭,“但我怎麼也想不通,在沈老闆生活的圈子裏,有什麼比那幅畫的利益更大!他們談判的這件事,一定非常害怕泄密,所以沈老闆不答應,他就得死,只有死人不會泄密……”
“那麼夥計爲什麼沒被殺?”
“你問到點子上了,站在兇手的立場上,夥計不必死的原因有三點,第一是他不知情,也就是說他的目擊純屬偶然;第二就是兇手知道他是可以收買的,由此可見兇手和夥計是認識的;第三就是他的證詞能夠誤導警方的調查。”
“從監控來看,兇手就在那條街上!”
陳實點頭,“夥計昨天說漏了嘴,告訴我們兇手是兩個人,我認爲其中一個是智力擔當,另一個是武力擔當,能夠一起密謀整件事,這兩人的關係一定非常親密,或許是兄弟、情人、夫妻……”
陳實已經想到了兩個嫌疑人,但他卻不能說,因爲只有宋朗才熟悉他們的過去,他必須“忠實”於陳實的人設。
“不如我們今天去上馬街,挨家挨戶瞭解一下情況吧!”陳實用故作輕鬆的口吻提議。
來到上馬街,陳實擡頭看了眼壞掉的監控,林冬雪說:“這裏的監控已經修好了,案發當晚的監控空白區裏總共有五家當鋪,從哪家先開始調查?”
陳實隨手一指,“就從先這家開始吧!”
這家當鋪老闆對那天的情況一無所知,他說上馬街一到夜裏就黑漆嘛烏的,沒注意有什麼人經過。
“你知道沈老闆和哪家當鋪的老闆走得比較近嗎?”陳實問。
那位老闆呵呵一笑,“這條街上的當鋪老闆,既是同行又是對手,誰和誰都走得不近,畢竟同行是冤家嘛!我跟沈老闆充其量就是泛泛之交,平時見面也就打聲招呼而已。”
“那你知道沈老闆手上的《山居xx圖》被烈國梟盯上的事情嗎?”
一聽到烈國梟的名字,老闆露出噤若寒蟬的神情,道:“這事可不敢亂說,我不想惹麻煩,你們還是到別處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