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陳實 >第五十三卷 惡魔的診斷書第902章 接頭
    周笑閒得無聊,躺在破爛的牀鋪上睡覺,臨睡前叮囑陶月月,“有情況馬上把我叫醒。”

    坐在黑咕隆冬的屋子裏實在無聊,陶月月幾次掏出注射器,看看身邊的周笑,這裏有乞丐聚集,她自然不能下手。

    黑暗中傳來撲通一聲,藉着月光,陶月月看見一隻皮球滾到門口,她走過去拾起來,有個小男孩坐一堆破爛裏面,陶月月隨手將球拋回去,小男孩接住,又扔回來。

    就這樣玩了一會拋接球,小男孩的笑容漸漸開懷,有一次陶月月把球扔得有點偏,小男孩便用手撐着地面移動過去,這時陶月月才發現他沒有下半身,代替腿腳的是一塊裝了四個軲轆的木板。

    這一幕衝擊到了陶月月,她頭一次切身意識到四肢健全是件多少幸福的事情,當小男孩把球拋回來時,發呆的陶月月沒有接住,小男孩便移動過來,仰望着她說:“姐姐姐姐,我給你看我的寶貝!”

    “哦,好的……”陶月月微笑道,不遠處幾個乞丐就着一盞燈正在打牌抽菸,對兩個孩子的互動不聞不問。

    小男孩把自己收藏的破爛給陶月月看,興奮地一樣一樣介紹着,不擅長逗孩子的陶月月只是微笑着傾聽,男孩問:“姐姐,你能天天陪我玩嗎?”

    “恐怕不行,天亮我就要走了。”

    “可是‘爸爸’說,你以後會跟我們在一起。”

    “哪個是你‘爸爸’?”

    “咦,剛剛還在呢?他大概出去了。”

    不祥的預感像電流一樣蔓過全身,陶月月立即回去把周笑弄醒,說:“那些乞丐要對付你。”

    “確定?”

    陶月月將小男孩透露的信息告訴周笑,周笑獰笑一聲,“王八蛋,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你不要殺人好嗎……”

    “我沒那麼蠢,跟城裏的乞丐作對。”周笑翻身起來。

    見二人要離開,小男孩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打牌的幾名乞丐突然站起來,“去哪?”

    “有事先走了。”

    “不好意思你不能走。”

    “爲什麼?我記得剛剛是五個人,少了一個,通風報信去了?想領我的暗花?”

    “人爲財死嘛,周哥你得理解。”

    嘴上說着親切的話,四把匕首卻出現在他們手中,四名乞丐圍了過來。

    陶月月嚇得躲到周笑身後,周笑仰天大笑,從身後抽出刀,喝道:“不怕死的就過來!!!”

    一聲暴吼,嚇得他們紛紛退縮,他們相互給同伴遞眼色,自己卻不敢第一個衝上來。

    就在這種微妙的僵持中,周笑拉着陶月月,慢慢挪到了樓梯口,說一聲“走!”陶月月立即衝下樓梯,周笑旋即跟上。

    意識到到嘴的鴨子飛了,乞丐們發出一聲喊:“快追!”

    周笑抄起地上的一把鐵鍬,躲到柱子後面,當那幫烏合之衆追趕來的時候,猛的一掄鐵鍬,將其中一個砸翻。

    剩下的三人還沒來及做出反應,就被周笑統統砸翻,或昏迷,或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周笑撂下鐵鍬,叫陶月月跟着他趕緊走。

    來到一處安全的地方,周笑這才長鬆口氣,罵道:“一幫臭蛆!”

    然後教導陶月月:“看見沒有,現在的我們人見人欺,你的手上得沾點血,他們纔會怕你,弱肉強食纔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天色正在慢慢亮起,陶月月問:“咱們現在去哪呢?”

    周笑打開陶月月在酒吧偷來的錢包,說:“還有些錢,去喫早飯吧。”

    陶月月點頭。

    街上,清潔工已經開始工作,一些早起的大叔大媽在晨練,走在千篇一律的街頭,陶月月有種感觸,原來相同的城市在不同人眼中,是截然不同的樣貌。

    對於周笑這樣的人而言,這裏就是一座野蠻原始的叢林。

    當這樣的人坐在審訊室裏,訴說自己的經歷,警察或許會驚訝得面面相覷,卻永遠無法理解,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是不同的環境一天天累積下來的。

    一陣早點的香味飄來,那是個炸油條的攤子,周笑走上前,直接從油鍋上面的濾網裏拿起一根熱騰騰的油條喫起來,說:“二十根油條,四碗豆腐腦。”

    “我吃不了那麼多……”陶月月小聲說。

    “你喫多少?”

    瞅了一眼又粗又長的油條,陶月月回答:“一根油條,一碗豆腐腦。”

    周笑重新對老闆說:“二十一根油條,五碗豆腐腦。”

    落座不久,餐點端了上來,周笑用三天都沒洗過的手抓起油條,往嘴裏一推,整根油條便摺疊着塞了進去,他大口咀嚼,額頭上的一根粗筋時隱時現,不等嚥下去又吞喫另一根油條,快要噎死的時候便用手端起熱乎乎的豆腐腦,一口乾掉半碗。

    陶月月心想,他喫的不是油條,是薯條。

    旁邊有對母子,母親對孩子說:“慢點喫,彆着急,八點半纔開考呢!”

    “我喫好了。”

    “把手擦擦,來,把這瓶升命一號口服液給喝了。”

    “媽,我想喝可樂。”

    “你把口服液喝了給你買。”

    陶月月看着,眼神中流露出羨慕,就算周笑現在放她去參加中考也晚了,她沒有準考證,沒有參考的資格,周笑說:“還惦記着中考啊,那都沒有用,讀個大學出來有個吊用,還不是被老闆剝削,想掙錢就不能走正道。”

    “凌霜不也是大學教授嗎?”

    周笑一時無語,伸手在旁邊老大爺擱在桌上的帽子上擦擦手上的油花,說:“凌霜認識我們的時間比你晚。”

    “好吧!”陶月月不想就這個老掉牙的問題展開辯論。

    周笑喫完了最後一根油條,這時手機響了,他小聲交談着,掛斷之後把手機卡取出來,掰成兩半扔進辣椒醬瓶子裏,說:“走!”

    兩人來到街對面的小區,通過圍牆柵欄往外觀察,周笑的謹慎簡直要到了神經質的程度,即便約好的見面,他也不會在原地站着等。

    周笑每抽一根菸,就把菸屁股插進花壇裏的月季花瓣裏,禍害完所有月季花,胖大叔拎着一個小書包出現在對面。

    周笑一指,“月月,去把他帶過來。”

    陶月月上前說明來意,胖大叔立即戒備地抱緊書包,“你誰呀!?”

    陶月月一指對面,“周叔叔在等你。”

    眯着眼看清楚之後,胖大叔這才走過馬路,說:“周先生,你怎麼走了呀,害我帶着這麼多現金轉了半天。”

    “打開瞧瞧。”

    胖大叔打開書包,裏面是滿滿當當的現金,周笑拿起一沓在手上撥拉着,嗅聞鈔票的氣味,對胖大叔說:“你妻子已經是死人了。”

    “不,是前妻。”胖大叔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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