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帝婿 >第一八二章 詭辯之術
    與長樂公主同案落座後,餘長寧這才發現殿中還有一對年輕男女,女的嬌小可人容貌俏麗,男的高冠華服風度翩翩,端的是一對無雙璧人。

    發覺他探尋的目光,長樂公主輕聲解釋道:“那是二皇姐巴陵公主與駙馬柴令武,柴駙馬乃平陽公主與柴紹之子,文武雙全,才貌出衆,深受父皇喜愛。”

    餘長寧輕輕一笑,湊到她的耳邊悄聲道:“本駙馬英偉堅挺,文韜武略,比那柴令武也是不遑多讓,公主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感到他吐出的熱氣直撲耳根,長樂公主頓時俏臉泛紅,急忙坐直身子正色道:“休要胡言亂語自賣自誇,剛纔闖的禍本宮還沒給你計較呢”

    餘長寧嘿嘿笑了笑正欲開口,正巧那巴陵公主向他倆望來,美目一閃輕笑開口道:“長樂妹妹與餘駙馬果真是恩愛非凡,親密無間,即便此等時刻也不忘耳磨廝鬢交頭喁喁,真是羨煞旁人啊”

    長樂公主此行本就想展示恩愛減少別人的懷疑,聞聲頓時故作嬌羞道:“我與駙馬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見面總覺得有很多話兒要說,到讓二皇姐你見笑了。”

    旁邊的餘長寧渾身雞皮疙瘩,勉力笑道:“不錯,本駙馬的確是一日三秋,所以讓公主有些寂寞難耐望穿秋水啊”

    大廳中的人全沒聽出他話中包含的深意,反倒輕輕失笑,覺得這人也太自誇了一點。

    閒聊攀談片刻,一聲“皇上駕到,太妃駕到,貴妃駕到”的宣呼掠過大殿。

    高亢的尾音剛剛落點,唐太宗李世民已攙着太妃走入了大殿,韋貴妃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衆公主、駙馬見狀起身,皆是上前整齊作禮道:“兒臣微臣參加陛下,太妃娘娘,貴妃娘娘。”

    李世民擡手笑道:“不必多禮,都起身吧。”

    “謝陛下,太妃娘娘,貴妃娘娘。”衆人拱手答謝,盡皆垂手而立分爲兩廂站立。

    李世民目光巡睃了一圈,視線在長樂公主身上停下了,淡淡笑道:“長樂,你的婚禮父皇身爲天子不能出席,一直深爲遺憾,今日太妃設宴邀請爾等相聚,實在大好不過,說起來我們一家人已經很久沒團聚過了。”

    長樂公主正色道:“父皇身爲一國之君國事繁忙宵衣旰食,兒臣看在眼裏痛在心裏,爲不能替父皇分憂而羞愧不安,有如此團聚的機會,兒臣已經心滿意足了。”

    李世民朗聲大笑,視線又落在了餘長寧的身上,淡淡問道:“長寧,成婚已有兩日,公主可有欺負你呀如有便說出來,朕替你做主。”

    餘長寧恭敬作答道:“長樂公主謙恭仁愛,溫柔賢淑,能尚公主爲妻,簡直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即便被她欺負也是求之不得。”

    李世民微微頷首,笑道:“夫妻之間貴在互諒互助互勉,長樂的性格很像她母后,端莊得體,大方賢惠,長寧你以後可得多讓着她一點纔是。”

    “擦端莊得體,大方賢惠不會吧,英明如太宗也會睜着眼睛說瞎話”餘長寧心頭暗暗說了一句,臉上卻笑道:“微臣謹記陛下之言,必定與公主恩愛攜手,甜蜜無間。”

    李世民捋須一笑,看了看四周有些奇怪地問道:“咦,怎麼高陽和遺愛沒來

    韋貴妃笑着開口道:“回稟陛下,高陽公主和房駙馬去南山撲蝶未歸,所以還不知道今天晚宴的消息。”

    “呵,一天都只知道撲蝶撲蝶,這高陽還是小孩子麼”李世民無奈搖了搖頭,將太妃扶到殿上落座後,方纔坐到了大殿南面尊位。

    韋貴妃眼見長樂公主與餘長寧伉儷恩愛,早已大是不滿,剛坐下便淡淡笑道:“本宮一直好奇餘駙馬其人,究竟是何等英才能夠般配長樂公主今日一見才知餘駙馬你果然不同凡響,與長樂倒真是郎才女貌啊”

    此話聽是誇獎,但隱隱有諷刺之意,在座的人都知餘長寧乃長安城賓滿樓的一名庖廚,說是“不同凡響、郎才”簡直是一個笑話,話音落點,不少人已是在心裏偷偷笑了起來。

    長樂公主豈會不明她的用心,芳心微怒正欲開口反駁,不料身邊的餘長寧已是大咧咧地笑道:“太妃娘娘過獎了,餘長寧真是愧不敢當。”

    韋貴妃一怔,怒聲道:“什麼太妃,本宮乃韋貴妃也真是瞎着眼睛瞎說話”

    聞言,餘長寧拍手驚歎道:“哎呀,實在不好意思,我見韋貴妃你的模樣還以爲是太妃娘娘呢唉,要怪也只能怪太妃娘娘生得太過年輕,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似地,所以我誤將你們的身份顛倒了。”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膛目結舌,這餘長寧真是什麼話都敢說,連太妃的玩笑也敢開,當真是不知死活。

    聽到餘長寧暗暗諷刺她容貌蒼老,韋貴妃頓時氣得七竅冒煙,正欲開口訓斥,不料端坐在臺上的太妃微微笑道:“本宮現已六十有三,哪裏還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餘駙馬真是信口雌黃。”

    這話雖說是指責,但不難聽出太妃言語中的欣喜之意,到了她這個年紀,本就在爲自己逝去的美妙年華而淡淡傷神,此刻聽到有人說她年輕,雖知是奉承之言,但心頭還是特別的高興。

    “回太妃的話,此乃長寧的肺腑之言,哪有信口雌黃之說,不信我替你問問大家。”餘長寧正色說了一句,轉頭笑嘻嘻地問道:“蕭駙馬,你覺得太妃娘娘看起來年輕嗎”

    蕭銳一怔,頓時在心裏將餘長寧罵了一個通透,你丫這是什麼狗屁問題,不是明擺着逼我說謊嗎來不及過多思索,他只能起身拱手肅然道:“餘駙馬此言稍微有些偏差,十七八歲算不上,但十九二十還是沒問題的。”

    衆人聞言差點絕倒,第一次發現蕭銳也是如此的無恥,與這餘長寧簡直是不相上下。

    聽到蕭銳的回答,餘長寧滿意點頭,還未等他坐下,轉頭又問南平公主道:“敢問南平公主,我與蕭駙馬所言如何”

    南平公主嫣然一笑,自然也不能直言不諱,只得淡淡回答道:“本宮認爲兩位駙馬所言無差。”

    “姐姐真是一個實在人。”餘長寧呵呵一笑,問道:“王駙馬你認爲如何什麼你覺得太妃娘娘看似只有十六歲,呵呵,這就有些誇大其詞了。咦,柴駙馬你皺什麼眉頭,莫非對我等所說不贊同”

    柴令武慌忙站起道:“餘駙馬何處此言令武每見太妃娘娘一次便會驚爲天人,年輕得真如令武的姐姐一樣。”

    一時之間,餘長寧的話在大殿中引起了共鳴,大家全知道他說的乃假話,但都只能無奈點頭稱是,如此讓人無法反駁的詭辯之術,當真令人即哭笑不得又大開眼界。

    太妃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揮手道:“好了好了,全都合在一起來騙我這個老太婆,皇帝,你可得說句公道話啊”

    李世民笑呵呵地回答道:“太妃你本就看起來很年輕,他們雖有些誇大,但總體上還算誠實。”

    長樂公主眼見韋貴妃氣得嘴角抽搐,心頭頓時大笑不已,嬌嗔道:“駙馬,怎麼如此沒有規矩還不快快坐下。”

    “唉,我這人就是直言不諱,耿直非常,讓各位見笑了。”餘長寧輕輕一聲嘆息,搖着頭坐了下來。

    見狀,太宗頓時啼笑皆非,捋須開口道:“對了太妃,你說今天有一件妙物要拿給我們品嚐,不知是何也,現在可否揭開謎底了”

    太妃輕輕一笑,對着身旁的侍女點點頭,那侍女立即心領神會,轉到屏風後抱出了一個紅木製成的酒桶,恭敬地放在了坐案之上。

    衆人望着酒桶正在驚疑間,太妃笑着開口道:“這酒桶裏裝的乃葡萄美酒,是秀雲派人以八百里加騎從高昌送回長安的,今日正好開啓品嚐。”

    “哈哈,原來是葡萄酒,果然是妙物。”李世民拊掌一笑,腹中酒蟲更是大動,頗有感慨地嘆息道:“昔日高昌國臣服隋朝,每年均有上好的葡萄酒供奉御前,朕還記得小的時候最大的樂事便是去偷喝先帝珍藏的葡萄酒,我大唐開國以後高昌不臣,此酒便從未出現在宮廷,沒想到今天竟能再見,當真是萬般感概啊。”

    餘長寧知道唐朝時候中原並沒有葡萄,只有西域,也就是以後的吐魯番等地纔有小規模的葡萄種植,所產所得除了食用外,只有一小部分被用作釀酒,這一桶葡萄酒的確彌足珍貴。

    長樂公主悠然笑道:父皇,侯大人帶領大軍所向披靡,高昌已是舉國臣服在我大唐的麾下,以後這葡萄酒只怕我們喝也喝不玩啊。”

    南平公主笑着附和道:“皇妹說得不錯,父皇文治武功,四夷臣服,萬國來朝,這些番外的東西自然會源源不斷地流入中原。”太妃點頭笑道:“不錯,說起來我們能喝到這葡萄酒還是皇帝的功勞,不如現在就開啓泥封嚐嚐美酒味道。”聞言,起先那名宮女立即輕輕飄至打開了桶蓋,膝行紅氈爲每一案的杯中舀滿了紅豔豔的葡萄酒,一股淡淡的酒香味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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