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帝婿 >第四一二章 前去赴宴
    柳縣令沉吟了一番,伸出手來揭開盅蓋,三粒象牙骰子正躺在裏面,流淌着淡淡的光澤。

    他將骰子放在掌中把玩了一番,左看右瞧半天,卻沒有發現出任何異樣,不由捋須道:“這三顆骰子的確沒有任何蹊蹺之處,駙馬爺,你莫非是看錯了”

    王大志暗暗偷笑道:出千用的骰子我都是專門保管,不常使用,這三顆當然沒問題,這狗屁駙馬一定是聽了人胡言亂語,想來抓我的把柄,哼看你待會要如何收場”

    餘長寧收攏摺扇沉聲道:“柳大人,骰子從外面看當然沒有什麼問題,若有蹊蹺,也應在是暗藏玄機。”

    柳縣令瞪大眼睛道:“餘駙馬的意思是骰子裏面有問題。”

    “當然,不如請你將骰子拆看看看。”

    柳縣令聞言點頭,沉聲吩咐道:“張三聽令,將骰子拆開看看。”

    左廂那名衙役點頭領命,大步上前解下佩刀,拿起刀鞘對着一枚骰子重重一敲,只聞“砰”地一聲大響,那骰子已是應聲裂開,銀黑色的液體從細縫中已是流了出來。

    柳縣令陡然睜大了雙眼,顯然正在奇怪之中,那張三已是沉聲稟告道:“大人,這枚骰子中灌有水銀,從而可以控制骰子點數。”

    此話如一聲沉雷,整個公堂頓時一片譁然,人人踮起腳尖引頸張望,巨大的喧囂聲差點掀掉屋頂。

    王大志渾身一個激靈,臉色一下子蒼白無比,顫抖着嗓音道:“這,不可能,怎麼會有水銀骰子”

    柳縣令顯然不通賭術,有些不解的問張三道:“將水銀灌入骰子中意欲何爲啊”

    “回大人的話,“張三拱手沉聲稟告道,“因爲水銀質地較重且流動緩慢,出千的賭徒可將需要的點數置於頂端片時,擲出後便可得到時才置於頂端的點數。”

    “原來如此。”柳縣令恍然醒悟了過來,驚堂木一拍厲聲喝道:“王大志,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

    “大人,我沒有,我冤枉啊”王大志嚇得渾身發抖,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餘長寧起身拱手道:“大人,現在證據確鑿,可以判案了吧”

    柳縣令還未答話,王大志又是呼天搶地的大叫道:“這一定不是我們金玉滿堂的骰子,大人,請你明鑑。”

    餘長寧冷冷一笑,沉着臉道:“骰盅乃是由官差親自送來,莫非還有假你難道是懷疑柳大人調換骰子坑害你“

    王大志哭喪着臉道:“小的也不知怎麼回事,不過這骰子當真不是我們賭坊的。”

    “口說無憑,眼見爲實,現在可是當着公堂所有的人拆開的這骰子,大家都是親眼所見,你狡辯是沒有用的。”

    一邊是駙馬爺,一邊是刺史之弟,現在王大志出千又是證據確鑿,柳縣令頓生難辦之感,沉吟了一番,決定使用拖延戰術,一拍驚堂木示意全堂安靜,沉聲道:“來人啊,將王大志先行收押,擇日再行定罪。”

    言罷,他起身對着餘長寧拱手道:“不知餘駙馬意下如何”

    餘長寧搖着摺扇笑嘻嘻道:“如此甚好,只要柳大人你能秉公辦理,本駙馬便欣慰了。”

    此刻,幾個腰粗膀圓的衙役大步走上,將失魂落魄的王大志押了下去,圍觀的人羣立即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不少人已是拍手稱快,彈冠相慶了。

    柳縣令不敢怠慢餘長寧,又是恭敬躬身道:“請駙馬爺先在下官府邸休憩如何”

    餘長寧搖手拒絕道:“無妨,本駙馬有住處,便在城東十里地的陳家,若有人找我,你將他領來便是。”

    柳縣令聞言目光一閃,頓時知道此事還有斡旋的餘地,拱手應道:“遵命,下官一定照辦。”

    剛剛走出巴縣,陳若瑤便有些焦急地問道:“餘公子,方纔你爲何不順勢救二郎出來”

    餘長寧笑着答道:“放心吧,說不定待會便會有人親自將二郎送過來,何須我們開口請求”

    陳若瑤恍然點點頭,頓時明白了過來,笑道:“你這是真壞,剛纔可把我嚇得不輕。對了,你是如何知道那王大志會用水銀骰子的“

    餘長寧微笑着正欲回答,不料一旁的房玉珠已是冷哼道:“還用問,一定是我們的餘駙馬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坑害王大志而已。”

    餘長寧見這小妞輕易道破了自己的詭計,不由有些奇怪地問道:“咦,你是如何知道的”

    房玉珠白了他一眼,本來不想回答,但看見陳若瑤一臉探詢時,便開口道:“昨日晚上我看見他拿着一副骰子拋玩,當時心裏便頗覺奇怪,不知你前去巴縣買一副骰子作甚時纔在公堂上見王大志冤枉的表情不像作假,這才醒悟過來,便肯定其中必定有名堂。”

    餘長寧笑嘻嘻地開口道:“房小姐目光如炬燭照千里,在下區區移花接木之計怎能騙過你還是昨天說過的那句話。”

    言罷,他得意洋洋地指着自己胸口,對着房玉珠便是一陣擠眉弄眼。

    陳若瑤不知他倆打的什麼啞語,心裏正在奇怪,房玉珠卻知道他所指,俏臉頓時紅了,轉移話題地開口道:“對了,那骰盅一直由捕快保管,你是如何將自己的水銀骰子換進去的”

    餘長寧笑着指着唐暮道:“這些高難度的技巧,便要請唐門主向你們解釋了。”

    唐暮捻鬚笑道:“進入賭坊上樓前,餘駙馬便將那幅水銀骰子悄悄交給了老朽,其後他故意輸錢發怒,前去搶莊家的骰盅,老朽便乘亂將骰盅裏的骰子調換了。”

    房玉珠終於明白了過來,蹙眉道:“這樣雖然達到了目的,但此等方法畢竟太過卑鄙,餘駙馬以後還是少用爲好。”

    聞言,餘長寧突然正色道:“房小姐,在下問你一個問題如何”

    “啊,餘駙馬請說”

    “你可知爲什麼禍害會活百年,而好人卻不長命”

    房玉珠搖了搖螓首,一雙美目靜靜地看着餘長寧,顯然實在靜待下文。

    餘長寧喟然一聲長嘆道:“因爲好人大多是正人君子,拘於道德禮法,追求光明正大問心無愧,但壞人卻常常爲達目的而不擇手段,所以很多時候都是壞人贏好人輸,一個好人想要戰勝壞人,唯一的辦法便是比他更爲奸詐,更爲無情。”

    房玉珠深受儒家薰陶,此刻聽到餘長寧這番言論,不由嘆息道:“若是照你的方法去做,那好人豈不是最後都要變作不擇手段的壞人”

    餘長寧也是一聲嘆息,突然堅定道:“人匆匆一生如白馬過隙,轉眼便會光陰不再,我覺得只要能夠保護好我所愛的人,讓她們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生活,就算使用再卑鄙的手段,我也不會後悔”

    話音落點,陳若瑤心裏頓時大是感動,只覺能夠與餘長寧這樣重情重義的男子廝守一生真乃人生樂事,而房玉珠呆呆地看着餘長寧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脣,一時間也是芳心亂跳,俏臉飛上了兩朵紅霞。

    回到家中稍事歇息,餘長寧剛想到後院去休憩一番,突然聽見遠方蹄聲如雷,一隊旗幟鮮明的騎兵已是旋風般朝着此地捲了過來。

    房玉珠略一打量,見旗子上繡着大大一個“王”字,不由提醒道:“一定是那渝州刺史到了,不過看着架勢,似乎來者不善。”

    餘長寧搖着摺扇口氣淡淡道:“我好歹也是天子帝婿,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我相信渝州刺史是不敢撕破臉皮。”

    房玉珠輕輕點頭,不過爲了安全起見,還是請唐門弟子嚴加戒備,若有異常便護送餘長寧離開。

    馬隊頃刻便道,大概百騎的樣子,爲首一個身着緋色官府的男子瞄得一眼已是翻身下馬,走到餘長寧身前躬身道:“下官渝州刺史王大貴,見過餘駙馬。”

    餘長寧也不相扶,重重地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道:“哦,閣下便是王大人,本駙馬久聞大名,不知大人這麼晚了找我何事啊”

    見他神色如此倨傲,且如一個沒事人一般,王大貴壓住心頭的怒氣恭敬道:“欣聞大人駕臨巴縣,下官實在受寵若驚,所以特在刺史府設下酒宴,恭迎大人入城赴宴。”

    餘長寧笑嘻嘻地點頭道:“哦,喫飯啊,本來不想去的,不過本駙馬念在王大人一片苦心,便勉爲其難地前去吧。”

    王大貴聞言差點氣得吐血,只覺自己從沒見過如此不要臉之人,而且還是一個身份尊貴的駙馬,但現在畢竟自己是有求於人,只能伸手作請道:“請駙馬爺移駕,下官爲你帶路。”

    餘長寧矜持地點頭道:“那好,就有勞大人了。”說完,他招呼上陳若瑤等人,坐上馬車在騎隊的護持下朝着巴縣而去。

    來到渝州刺史府時,已是燈火璀璨的黑夜。

    朱門外早已站滿了前來迎接的人羣,一見刺史大人殷情地將一名白衫公子請下馬車,人羣立即起身作禮道:“參見餘駙馬。”

    餘長寧甩開摺扇露出上面壯麗的山水圖,笑嘻嘻地開口道:“瞧這陣勢有模有樣的,莫非還事先排練過”王大貴笑答道:“回稟駙馬爺,得知你駕臨巴縣,巴縣的富豪鄉紳們備受鼓舞,所以全都自發前來刺史府門前迎接你,爲的便是瞻仰駙馬爺天容。”官場上有些好聽的話聽聽可以,但不能當真,餘長寧自然懂得這個道理,不置可否地一笑,出於禮貌對着人羣拱了拱手,大步走了進去。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