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帝婿 >第四一六章 奇貨可居
    見歐寧羽站在風雪中蹙着柳眉兀自沉吟着,蘇紫若心內也是正在天人交戰,拿不定主意是否將自己無意於餘長寧的事情告訴師叔。

    歐寧羽聽到蘇紫若的呼吸微微急促,不由詫異地轉過頭來,奇聲問道:“紫若,你可有事”

    蘇紫若嬌軀微微一震,雙頰頓時生霞,壓下狂跳的芳心沉聲道:“弟子想起魔教種種惡跡,所以一時間義憤填膺致使失態,望師叔見諒。”

    歐寧羽也沒多想,輕輕頷首道:“舟車勞頓,你先下去休息吧,這件事我會好生想想,看究竟該如何處理。”

    蘇紫若如釋重負地應了一聲,便辭別歐寧羽而去,望着灰濛濛的天空,一朵調皮的烏雲似乎變換成了那人賊賊的笑容,一時間,她的心裏又是迷茫,又是悵然,還有一絲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感情,攪得芳心久久不能平靜。

    此刻,與崑崙山隔着千山萬水的渝州巴縣,幾輛馬車剛剛拐入了陳莊雄闊的大門。

    餘長寧與陳若瑤是在老族長的親自邀請下前來陳莊的。

    昨日餘長寧怒懲惡霸王大志一事已經在巴縣傳來,陳氏族人在巴縣多有生計經營,不消片刻消息便傳到了老族長耳中。

    乍聽餘長寧的名字,老族長一時間是又驚又愣,商賈之子多久變成了皇親國戚,爲何此事陳若瑤竟沒有報來害得自己那日還與這顯赫的駙馬爺多有言語衝突。

    找來一個從長安返回的族人一番詢問,餘長寧競爭駙馬迎娶公主的傳聞一件一件地道來,老族長心裏已是恍然大悟了。

    點着竹杖在大廳中轉悠半響,老族長原本皺成一團疙瘩的白眉陡然鬆開,一聲蒼老的嘆息也是輕輕響起:“此子,奇貨可居也”

    奇貨可居一詞出至秦相呂不韋,昔日秦王庶孫之楚在趙國作人質,車馬及日常供給都不充盈,生活窘困,鬱郁不得志。

    那時的呂不韋還是一介商賈,目光老辣,經商得道,偶見子楚不由驚聲讚歎其“奇貨可居”,以萬貫家財資助子楚生活,並輔助他逃離趙國回到家鄉秦國。

    而子楚便是後世的秦莊襄王,呂不韋也以商賈之身進入秦國中樞,成爲秦國丞相,左右着戰國風雲。

    今日老族長略加思忖,便發覺暗藏在餘長寧身上的商機,與呂不韋的奇貨可居何其相似。

    陳家目前雖然富可敵國,家業龐大,但“士農工商”中商人畢竟是排於末位,身份連種地的農民也不如,即便是走動結交,無疑不是用金玉開道,銀票鋪路,就如結交豫州刺史王大貴來說,哪一次不是奉金奉銀,小心伺候,生怕得罪可以左右自己命運的官員。

    如今若能結交餘駙馬這位皇親國戚,並與餘家重提合作之事,今後陳家在外經商一定會變得事半功倍,許多需要官場人物幫忙的事情只要報出餘駙馬的大名,相信不少官吏都會買個面子,這可是能抵萬金之功效。

    心念及此,老族長急忙喚來管家一通吩咐,管家連連點頭不迭,急忙出門去了。

    諸事完結後,老族長回身坐在長案前剛剛飲罷一盞熱茶,急促的腳步聲突然衝入大廳,耳畔已傳來略帶興奮的男聲:“爺爺,陳若瑤今日畏罪未至,實乃藐視家族法規,孫兒建議立即罷黜她掌事之職,並將她驅除出家族之列。”

    見這油頭粉面的紈絝孫兒,老族長心裏輕輕一嘆,沉聲開道:“此事老夫自有主張,你無需多問。”

    聽爺爺的口氣似乎還不準備將陳若瑤問罪,陳天不由露出詫異,有些不甘心地問道:“難道爺爺你還準備放她一馬不成”

    老族長繃着臉道:“陳掌事爲家族盡心盡力,獲財甚豐,老朽豈會隨意懲罰責備“

    “若是如此,那麼我陳家家規豈不就形同虛設了”陳天一句,俊臉頓時面露不忿之色。

    想起自己就這麼一個嫡長孫,以後偌大的家業還要靠他來繼承,老族長的語調不由緩和了下來:“孫兒,常言道識時務者爲俊傑,咱們商人更是如此,那餘長寧可是大唐帝婿,雖然前幾日痛打了你一頓,但能夠爲我們陳家帶來巨大的好處,所以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好生與之接觸,爭取他能夠爲我們陳家所用。”

    “甚甚甚那餘長寧竟是,大唐帝婿”陳天無比驚愕地顫聲一句,臉膛已是一片雪白。

    “不錯,爺爺也是剛剛纔得知的消息,這可是駙馬爺啊,若能與之結交,我們陳家一定能夠力壓中原另外三家豪商,真正成爲天下第一大商。”

    呆愣半響,回想起餘長寧痛打自己後得意洋洋的表情,陳天露出了怨毒不甘之色,一雙拳頭也是捏得咯咯作響。

    按照他的計劃,原本是藉此機會將陳若瑤掌事身份罷黜,那麼陳若瑤家中的情況必定會雪上加霜入不敷出,其後自己在她困難的時候施以小恩小惠,難保這小娘子不會對自己感恩戴德,以後上門求親也就水到渠成。

    然而沒想到的是那餘長寧竟是大唐駙馬,聽爺爺的口氣也準備腆着老臉前去巴結,而罷職陳若瑤掌事一事自然也就無疾而終,圓滿的計劃瞬間瓦解,陳天自然感到憤憤不已。

    老族長還道他年輕氣盛放不下顏面,不由語重心長地安慰道:“孫兒呵,人若對你有用,再大的仇恨也要暫時放下,待明天爺爺將餘駙馬請來,你便上前向他磕頭請罪,請求他原諒昔日之事,可知”

    陳天又是委屈又是憤怒,想起自己要在陳若瑤面前向別人低三下四地請罪,俊臉頓時一陣扭曲,扯動着嘴角怒喝道:“不,我纔不要想那餘長寧認罪,絕不”

    老族長竹杖點地沉聲道:“孫兒,爲達目的,這點屈辱算什麼”陳天鐵青着臉粗長喘息着,雙眼泛紅猶如一條受傷的猛獸:“爺爺要巴結餘長寧那你自己的事,我陳天頂天立地,豈會低三下四前去哀求我這就返回河東道,眼不見爲淨。”說罷轉身氣咻咻地走了。“哎,孺子不可教也”老族長輕輕一嘆,老臉滿是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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