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帝婿 >第六五三章 漢和公主
    與驛館一牆之隔的王宮內,瑤瑤正站在鳳閣上注視着漫天飛雪,癡癡呆呆衣袂隨風飄飛。

    前段時間找尋藥王孫思邈未果,瑤瑤怏怏不樂地回到了魔教,恰好武不破也是登門而至。

    武不破乃是上代教主,自然受到了魔教教衆的熱烈歡迎,當聽見慕容秋述說瑤瑤臉傷的事情,武不破哈哈大笑道:“何須去找孫思邈,此等傷勢本尊便能治療。”

    瑤瑤聞言大喜,右臉上的傷疤經過魔主武不破的診治,已是變得光如白玉恢復了原樣,再也看不見昔日的傷痕,直是膚若凝脂,吹彈可破。

    然而此刻,瑤瑤的心情就如天空的鉛雲一般沉重,她倒寧遠傷痕依舊,否者便不會惹上如此煩心的事情。

    前不久父王急招她回國,略加寒暄便提出要替她挑選駙馬,瑤瑤本以爲是父王一時心血來潮,所以當時也並沒多加留意,直到過了幾天父王依舊不屈不饒地提及,她這才感到了一絲奇怪。

    其後偷偷打聽,她才知道此乃大對盧淵蓋蘇文的主意,目的便是想通過和親拉攏與周邊國家的關係,父王雖爲高句麗之王,然而對這個權臣的話卻只能言聽計從,所以才召她回國商議此事。

    瑤瑤本想毫不留情地拒絕,但看見白髮如霜的父王在淵蓋蘇文的面前戰戰兢兢,她的心裏卻是說不出的難受,王室子女雖可以坐擁令人羨慕的富貴權勢,但很多事情卻生不由己,爲了父王,爲了保全高句麗王室,瑤瑤喟然一聲長嘆,只得答應了下來。

    餘長寧吊兒郎當的模樣出現在了瑤瑤的腦海中,想起兩人的初遇,想起兩人並落懸崖,還想起在魔教喜結連理,她的心裏悲傷感更濃,癡癡夢囈道:“餘郎我真的太沒用了竟受制於人無法逃脫”

    輕輕的腳步響了起來,一個身着黑衣的女子已是站在了瑤瑤的旁邊,女子沉魚落雁,風姿卓越,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了樓外半響,黑衣女子這才輕聲道:“你,難道不後悔”

    瑤瑤美目神色一黯,低聲道:“此乃王室女子的宿命,後悔能有什麼用”

    “但是他可在長安癡癡地等你回來啊。”黑衣女子一聲喟嘆,轉過頭來望了她半響,又道,“你們本是夫妻,不妨將此事對你父王言明,以求他的寬恕。”

    “師姐,你不懂的”瑤瑤悠悠一嘆,“現在各國使臣雲集平壤,若我現在打退堂鼓,整個王室危矣”

    秦清冷冷一笑,眼眸中閃過一絲厲色:“要不我偷偷前去將那淵蓋蘇文殺死如何這樣你的父王便不會受制於他。”

    瑤瑤轉過身來握住了秦清的手,苦澀笑道:“淵蓋蘇文所在的家族乃是高句麗數一數二的權貴世家,先不論他武功極高難以刺殺,即便我們能夠僥倖將他殺死,淵氏家族隨之而來的報復也會覆滅整個王室,所以師姐的好意瑤瑤心領了。”

    秦清定定地看了她半響,突然冷冷笑道:“若你執意嫁給別人終生不見寧弟弟,那我便去長安告訴他你已經死了,讓他徹底的將你忘記。”

    秦清此刻本是說的氣話,誰料瑤瑤愣怔了一會兒卻悽然點頭道:“也好,若是能夠忘了我,這樣對他未嘗不是一件幸事,有長樂公主在他身畔陪伴,即便沒有我,他也能幸福快樂地過一輩子。”

    “你真是傻得無可救藥”秦清氣得俏臉泛紅,拂袖轉身邊走,及至到了樓梯口,這纔回身冷冷道:“見你這模樣我便難受,不說了,我出去遊玩幾天,你就在這裏好好地當你這漢和公主吧。”言罷,這才氣咻咻地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瑤瑤攥緊了粉拳,暗忖道:師姐,我何嘗不希望如你這般灑脫,然而舉國興衰繫於一身,圖奈何也”

    “什麼,餘長寧這狗賊來了”聽到衛士的稟告,吳王李恪驚得從案前站了起來,臉上神色也是爲之大變。

    衛士拱手稟告道:“剛纔屬下親眼看見餘長寧進入突厥使館,偷偷打聽了一番,原來餘長寧現在已成爲吐蕃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好不威風。”

    李恪愣了愣,冷笑失聲道:“這個叛好大的狗膽,竟然敢在本王眼前晃悠,田兄,今夜你不妨當一回刺客,將他首級取來如何”

    白衣如雪的田文拱手冷笑道:“殿下之命在下豈敢不遵餘長寧這狗賊昔日多番壞我好事,也好,今夜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李恪皺着眉頭道:“若能將他的頭顱帶回大唐獻給父皇,必定乃是大功一件,到時候本王將你推薦給父皇,說不定還能賞賜你一個官職。”

    田文聞言大喜,拱手道:“多謝殿下栽培。”

    陰弘智用兩根手指輕輕地捻着鬍鬚,沉吟一番斷然開口道:“殿下,暗殺餘長寧一事不妥。”

    李恪一愣,問道:“爲何不妥,請先生直言。”

    “餘長寧來此,代表的是突厥汗國,而這裏也是高句麗的地盤,若他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驛館內,想必高句麗與突厥汗國都會懷疑到我們的頭上,和親不成尚算小事,若引起了兩國不滿引發征戰,那就極大不妥了。”

    話音落點,李恪琢磨了一番頓時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不由輕輕頷首,但還是不甘心道:“這小賊乃我大唐,難道這次就如此放過他”

    陰弘智冷笑道:“淵蓋蘇文執意邀請突厥汗國前來,想與之結盟對抗大唐,其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高句麗國王雖然懦弱膽小,但生死關頭早就焦急不已,否者也不會派那高堯王子暗中與殿下接觸,所以說來,高句麗王在這次和親中,心是向着大唐的。”

    李恪聽得不明不白,疑惑問道:“但是,這與暗殺餘長寧有何關係”

    陰弘智陰陰笑道:“吳王殿下,我們雖然不能動手,但卻可以借刀殺人啊。”

    李恪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若有所思地笑道:“你的意思莫非是利用高堯”

    “對,那個夯貨只有滿腔熱血與激憤,正好可以被我們利用,唆使他來殺餘長寧,正是恰到好處。”

    李恪點點頭,有些擔心道:“不過這樣一來,若是挑起高句麗王室與淵蓋蘇文的矛盾,致使局勢失去控制,那該怎麼辦”

    “殿下,高句麗王室越是危險,他們才更會依賴大唐,而且最關鍵一點,不能讓高句麗與突厥汗國利用和親結盟,若餘長寧橫死與平壤,只怕真雲也會咽不下這口惡氣吧。”

    “先生果然妙計。”李恪放聲大笑,“好,今晚本王便在驛館設宴,邀請高堯王子前來聚飲。”

    夜幕降臨,平壤城燈火點點,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來到驛館大門前停了下來。

    車簾一動,一個紅衣青年飄然下得車來,他身材纖瘦猶如女子,頭上一頂三寸黑玉冠,身上一領黑色鑲金絲披風,面如白玉相貌俊雅,端的是一個英俊不凡的公子。

    紅衣公子一臉傲氣地走至門前,早已守候在此的幾名小吏已是慌不迭地躬身道:“小的參見王子。”

    紅衣公子雙目睥睨一圈,俊臉一沉鼻端冷哼,拉長聲調問道:“淵清建何在,爲何他不出來迎接本王”

    小吏們不安地對視了幾眼,這纔有人回答道:“拔古鄙大人前去向大對盧稟告要事,所以目前不在驛館。”

    “哼不長眼的走狗”紅衣公子一甩長袖,昂然走進了驛館之內,

    紅衣公子姓高,單名一個“堯”字,乃高句麗國王嫡長子,瑤瑤的長兄,昔日瑤瑤前來長安爭選駙馬,冒充的便是他的身份。

    這位王子殿下一直不滿淵蓋蘇文的跋扈專權,恨屋及烏之下,對於淵蓋蘇文的親信淵清建也沒有好感,此刻看見他沒出來迎接自己,所以心頭大是不滿。

    在一名黑衣小吏殷情的帶領下,高堯繞過一面影壁,穿廊過廳又進入一道月門,便看見一名白衣公子正站在月門外等着自己。

    眼見高堯到來,白衣公子趨步上前拱手道:“在下田文,奉吳王之命在此恭賀殿下。”

    高堯矜持地點點頭,輕咳一聲問道:“吳王何在”

    “殿下正在正堂等待王子,王子請進。”田文說完側身一讓,態度十分的恭謙。

    高堯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負手走進了院內。

    望着他的背影,田文嘴角劃過了一絲揶揄的笑意,暗道:果然目中無人,倨傲愚笨,吳王的計策必定能夠成功。

    李恪早就在正堂等待高堯,見他進來便大笑迎接。

    面對大唐吳王殿下,高堯自然不敢託大,俊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笑意,再沒有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態度。

    李恪執着高堯的手落座案前,一羣綠衣侍女已是捧來了山珍海味,三杯美酒下肚,李恪更是與高堯談笑風生,氣氛一片熱絡。放下酒爵,李恪笑容滿面地開口道:“這次父皇令我前來高句麗求娶漢和公主,王子乃漢和公主之兄,不知公主容貌如何”聞言,高堯呷了一口杯中美酒,微露不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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