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餘長寧終於打定了注意,正色道:“汗王,若是爲了我在大唐的安全,所以你不得已出此下策的話,請恕微臣拒絕”
“餘長寧,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傻瓜”甄雲又羞又怒,眼淚流得猶如斷線的珍珠,她突然鼓起勇氣上前抱住餘長寧,哽咽難止地開口道,“這樣做雖然是爲了你的安全,但也因爲甄雲愛你啊難道你總是視我的真心爲無物,想要再次逃避麼”
霎那間,餘長寧整個人爲之感動融化了,他拼命地抱緊了甄雲,彷彿怕會失去她一般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兩行熱淚亦是不可遏止地奔涌而出,身體顫抖得猶如秋風中的落葉。
餘長寧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營帳,呆坐在案前良久未言。
瑤瑤與蘇紫若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突然看見餘長寧這般模樣,不由驚愕地對視了一眼。
沉默半響,瑤瑤淺笑莞爾地走到了他的身邊,柔聲道:“郎君,你不是前去找汗王麼情況怎麼樣了”
餘長寧恍然擡起頭來,卻是苦澀一笑。
見他笑容說不出的勉強,瑤瑤心頭一驚,問道:“莫非你也未能勸動汗王”
“應該是勸動了”
瑤瑤聞言更是驚奇:“既然如此,那應該高興纔是,爲何你卻還是這般垂頭喪氣的模樣”
“汗王擔心我返回大唐會被處死,所以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不,應該說是一個絕妙的計策。”
見他喃喃自語,面露呆滯,瑤瑤好氣又好笑道:“說話不要賣官子,究竟是什麼計策”
“汗王讓我與她結爲夫妻”
“什麼”
一言落點,不僅是瑤瑤,就連一直默默無語的蘇紫若都驚呆了,猶如木頭一般一動不動地愣怔在了原地。
半響之後,瑤瑤回過了神來,又氣又急地開口道:“這是什麼計策爲何這甄雲總是糾纏着你不肯放手”
餘長寧陡然正色道:“不,汗王並非是糾纏於我,而是爲了我的安全不惜犧牲女兒的名節與我結爲夫妻,憑着汗王丈夫的身份返回大唐,即便我有十惡不赦之罪,陛下也不能將我處死。”
瑤瑤這才恍然醒悟,她面色複雜地沉吟良久,這纔想明白甄雲的苦心,輕嘆一聲道:“那你答應了她麼”
餘長寧搖了搖頭:“我怎有顏面答應她藉口說要回去詢問一下公主的意見,暫時推託了過去。”
蘇紫若蹙眉道:“如果實在不行,那讓我與瑤瑤、秦清護送你離開,以我們的武功,順利離去應該不是難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如何做纔好”瑤瑤不由焦急地一嘆。
蘇紫若建議道:“那是否可以再延緩歸期,待到汗國與大唐擊退了薛延陀大軍之後,我們再行離開”
“這雖然不失爲一個好辦法,但如此一來,突厥汗國與薛延陀都會明白其中是我在搞鬼。”
瑤瑤突然正色道:“但是郎君,當你返回大唐之後,甄雲始終會明白一切,到時候你又該怎麼辦呢”
“我也不知道,回大唐之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關鍵是眼下的局面要如何破解”
瑤瑤輕嘆一聲道:“其實從內心來講,我對甄雲還是挺敬佩的,你若與她成親我沒有意見,但是不知後面你要如何處理”
蘇紫若點頭道:“瑤瑤說得不錯,餘郎,與她成親之後你是一走了之再也不會見她,還是藕斷絲連有所牽連”
“自然是一走了之不會見她。”
蘇紫若正色道:“身爲大唐之臣,郎君你應該恪守大德大義大忠大節,或許你現在對甄雲產生了感情,但是她畢竟是外邦國君,任何時候你都必須站在大唐的立場謀事定策,現在能夠與之成親替大唐穩定漠南局勢,郎君萬不該如此猶豫。”
“但是我實在不想繼續騙她。”餘長寧依舊是苦悶迷茫。
“爲臣有大義,郎君,你的家人還在長安等你回去,難道你就這麼糾結此事,遲遲不肯下定主意,讓他們失望麼”
想及家人,餘長寧眼中迷茫之色盡褪,他站起身來在帳中來回踱步良久,終於咬牙點頭道:“好,那我就同意甄雲的計劃,不過有一點,瑤瑤你得當先離開。”
瑤瑤心頭一驚,問道:“這是爲何”
“與甄雲大婚之後,我便會跟隨狄知遜離去,爲求穩妥,你與清姐姐先行離開,這裏有紫若陪着我片刻。”
瑤瑤思忖了一下,雖然捨不得餘長寧,但爲了不讓他分心,只得點頭道:“好,那我就故作負氣離去,在河東道等你回來。”
打定注意後,餘長寧立即去見甄雲,稟明瞭自己的心意。
甄雲雖然感到高興,然而高興之中卻有一絲悵然,這絲悵然,自然是因爲餘長寧大婚之後便要啓程返回大唐,新婚燕爾就這樣分別兩地,再次相見,不知要等待何年了。狄知遜得知甄雲同意交出餘長寧的決定,心頭不由大喜過望,但是甄雲隨後一句話又讓他的笑容頓時僵硬在了臉上:“唐使大人,本王與國師決定在七天之後舉行大婚,到時候還請你參加。”“什什麼大婚汗王此舉何意”狄知遜說話頓時結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