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帝婿 >第七五七章 漠南戰事
    蘇紫若輕嘆一聲解釋道:“剛纔甄雲發箭之前,已將箭簇偷偷折斷,所以射向餘駙馬的長箭空有箭桿,而無箭簇,他胸口的傷口,乃是被箭桿巨大的力道所傷,眼下雖然昏迷不醒,但並無什麼大礙。”

    狄知遜聞言長吁了一口氣,終於放下了心來,一番忙前忙後的救治,餘長寧也是悠悠轉醒。

    他茫然地望着一臉關切的狄知遜等人,虛弱地問道:“我怎麼還活着,汗王她到哪去呢”

    狄知遜輕聲解釋道:“剛纔射中你的乃是無簇之箭,突厥汗王早就已經走了。”

    “原來她還是不忍心殺我”餘長寧喃喃自語了一句,眼淚又是不自禁地滑落而下。

    狄知遜嘆息道:“你最後的那番話如此經典絕倫,即便是我等男兒聽了,也忍不住潸然淚下,何況是對你情根深種的突厥汗王。”

    餘長寧露出了苦澀無比的笑容,那番話乃是他從一部經典電影中偷師剽竊而來,小時候總是將它當作一個笑話來說,然而當他長大經歷感情的折磨,才知道那番話是多麼地沉重而無奈。

    水因受阻而出聲,人因挫折而成熟,經歷得越多,纔會明白放手也是一種幸福,有些時候並非是我們忘記了笑,而是因爲我們已經長大了。

    回到王庭,原本失魂落魄的甄雲已經恢復了正常,思慮清冷果決,有條不絮,立即下達突厥汗國舉國西遷的王命。

    草原民族並非如中原百姓一般固定而居,也沒有一輩子非得在一個地方生活終生的想法。

    他們逐草而居,牛羊馬匹便是他們的家當,王命一下,不少部落便收拾營帳,準備馬車,約束牛羊,準備跟隨汗王舉國西遷。

    當然,也有部分部落不願意離開漠南草原,想要選擇留下,甄雲秉持走留自願的原則,並沒有強制要求,倒是讓不少留下的頭人心生愧疚之情。

    枯黃的草原上,突厥汗國的牧民們猶如一條條長龍一般向西而去,甄雲親自率領四萬騎兵殿後,保護國民的安全。

    得知甄雲離開漠南,真珠可汗與大唐天子李世民都是臉色一沉,不由佩服此女的決斷狠毒,如今漠南一空,兩國都是不約而同地下達進駐的軍令。

    薛延陀方面由真珠可汗親自率領,領軍十萬壓向陰山一線,同時東線戰場的曳莽也是回師策應。

    而大唐方面,則是遷幷州都督府長史李績爲平夷道行軍大總管,左威衛大將軍李客師副之,麾下步騎十萬,向漠南草原挺進。

    唐軍主帥李績雖沒有李靖那般聲名顯赫,也沒有侯君集那般功勳卓著,但從用兵對敵來講,卻是狠而刁,勇而韌,詭而詐,在李靖致仕,侯君集受到冷落的當下,已是成爲大唐數一數二的名將。

    而副帥李客師乃李靖之弟,與李靖的儒將風度不同,李客師喜好騎射,善於弓馬,以武力見長,乃是不可多得的勇將,一智一力搭配正是天衣無縫。

    兩軍決戰於陰山之下,整個天地爲之色變。

    由於四野都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無險可守的雙方只能展開隆隆大陣,決一雌雄。

    一邊是氈帽皮襖彎刀閃亮,一邊是紅纓軟甲長劍生光,敵我辨別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薛延陀淒厲的牛角號和大唐如雷的戰鼓同時轟鳴了起來,兩軍大陣隆隆啓動,如雷似潮的廝殺吶喊湮沒了一切的聲音。

    這個時期的唐軍經歷了隋末天下大亂以及唐初對周邊諸國的戰事,久經錘鍊,對酷烈搏殺如家常便飯,軍事戰鬥力極強,十萬大軍只留下一萬預備隊,其餘諸軍以萬人爲單位,分爲九個戰區對薛延陀騎兵開始絞殺,飛揚呼喝全無生死畏懼,刀槍弓矢迎面招呼,猶如無邊無際的紅潮一般沒入了白色的浪潮之中。

    薛延陀雖是草原部族,但戰鬥力遠遠趕不上以前的匈奴、突厥,加之真珠可汗雖是不可多得的智將,但卻缺乏指揮這種大兵團作戰的機會,全軍上下指揮緩慢,各個部落各自爲戰,軍令傳達極難及時準確,不到一個時辰便在大唐如浪似潮的攻勢漸漸成不支之勢。

    真珠可汗見識不對想要撤退,然而唐軍猶如蜜糖一般緊緊地將薛延陀軍隊纏住黏住,就如兩人搏架一般按住就打,根本得不到喘息的機會。

    站在雲車上遠觀戰局遙遙瞭望的李績眼見敵陣潰敗在即,立即果斷地劈下了手中的令旗,鼓號聲立即又是如雷似潮地鳴響開來。

    鼓號一響,西南方向突然殺聲大起,一股紅色海浪如怒潮破岸突襲而來,正是李績當作預備隊的一萬精銳騎兵,洶涌直逼薛延陀騎兵羣中央的可汗大旗,不用問一定是想直搗中樞生擒真珠可汗。

    薛延陀軍隊立即爲之大亂,頭人們有的想要前去保護可汗,有的想要領兵逃跑,有的又想撲向唐軍,亂哄哄一片不成陣勢。

    真珠可汗眼見敗局已定,悲嘆一聲便下達撤退的指令,急促的牛角號頓時淒厲響起。

    眼見薛延陀騎兵撤退,唐軍將士根本不需主帥的命令,立即聚成了一股股紅色洪流,遙遙從薛延陀兩翼展開包抄追殺,直是殺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是役,真珠可汗十五萬騎兵死者十之七八,狼狽地朝着漠北逃竄,唐軍取得了漠南大勝。

    也不知是否噩運喜歡眷顧真珠可汗,歸程的薛延陀殘兵在渾義河遭到了早已埋伏在此的突厥騎兵的進攻。

    當看見漫無邊際的突厥騎兵從草原河谷中殺出來,雪亮的彎刀裹挾着急風驟雨的箭鏃,眨眼之間便狠狠鉚進了已方軍陣,真珠可汗已是絕望了。一方以逸待勞等候多時,一方軍心渙散不成建制,戰役完全成了一邊倒的屠殺,從午時殺到黃昏,河谷中屍橫遍地,鮮血汩汩,另一面的滾滾渾義河被鮮血染成了血河。冬日的太陽無力地垂在西方天際,照耀着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殺戮戰場,濃郁的血腥味順着空氣瀰漫開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