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帝婿 >第七六五章 紈絝子弟
    馬車飛一般地馳過,餘長寧愕然一望,這纔看見高車車轅上矗立着一個身披大紅繡金披風、頭戴一頂精美白玉冠、長髮披肩的青年,那青年手持馬繮御馬如飛,白玉般的俊臉上滿是興奮,流淌着囂張的笑容。

    然而只有一瞬間,高車就疾馳而過,只留下一陣誇張至極的大笑。

    注視着駕車青年離去的背影,站在餘長寧旁邊的一個矍鑠老者搖頭嘆息道:“貓狗逞威,這世道也不知是怎麼了,哎”

    餘長寧心念一動,對着老者拱手道:“敢問老伯,剛纔那青年乃是何人爲何這般囂張卻無人伸張正義”

    矍鑠老者看了餘長寧一眼,淡淡笑道:“少年郎,你居然連他都不認識,莫非不是長安人”

    “在下世居長安,不過因爲前些年出了遠門最近才返回,所以並不知曉。”

    “哦,這也難怪。”矍鑠老者捋須一嘆,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周圍,這才小聲道:“少年郎可知郯國公張公瑾乎”

    張公瑾乃凌雲閣二十四位功臣之一,餘長寧自然認識。

    張公瑾早年乃是王世充的部下,後來在李績、尉遲恭的引薦下,被秦王李世民召入秦王府。

    當時,李世民與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不和,向張公謹求取自保之策,張公謹的回答很合李世民的心意,從此逐漸受到器重。

    後來玄武門之變時,張公謹與長孫無忌等九人埋伏在玄武門外,助李世民弒兄殺敵。

    李建成、李元吉死後,其黨羽馮立、薛萬徹、謝叔方等人率軍趕到玄武門,欲爲太子和齊王報仇,張公謹勇力過人,獨自關閉大門,將馮立等人擋在了城門之外,奠定了玄武門之變的勝局。

    其後,張公謹升爲左武候將軍,封定遠郡公,並出任代州都督。

    當時的代州乃是與厥交界的兵危之地,李世民將守邊責任交給張公瑾,足可見對其的信任,後來反擊厥之時,張公瑾更是成爲了行軍副總管,與李靖一道攻破了強盛的厥。

    但可惜的是,在功勳卓著的能臣也抵抗不料病魔的折磨,貞觀六年,年僅三十九歲的張公瑾因病逝世,李世民感念他的功績,後來追封他爲郯國公,並列爲雲閣二十四位功臣之一。

    所以聽老者說起張公瑾的名字,餘長寧已是點頭。

    矍鑠老者又是一嘆道:“郯國公雖逝,然餘威尤在,剛纔乃青年名爲張少晨,乃是郯國公的孫子。”

    餘長寧好氣又好笑道:“即便如此,東市縱馬難道京兆尹衙門也不管莫非現在梁大人的五色大棒已經成爲了擺設”

    矍鑠老者連連搖手道:“哎,少年郎,梁大人早就離開京兆尹衙門了,現在京兆尹名爲張大象,正是這張少晨的父親。”

    “擦,原來竟有這一層關係,怪不得這張少晨能夠如此有恃無恐地飛車而行。”

    “呵呵,不僅僅如此,聽聞這張少晨的姑媽乃是後宮的一名貴人,深得陛下的寵愛,所以張少晨纔敢放言此生自願乃鮮衣怒馬招搖過市,醉擁絕色佳人,你說說看,哪個不長眼的傢伙趕去招惹他也不知那廝現在又要去禍害誰家的姑娘,哎禽獸”

    餘長寧正在皺眉思忖之際,矍鑠老者拱手道:“聊了這麼久,少年郎,老朽還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辭了。”

    餘長寧也是回禮一躬道:“多謝老丈指點,走好。”

    矍鑠老者點了點頭,這才一甩大袖緩步悠悠地遠去了。

    望着老人離開的背影,餘長寧愣怔良久方纔回過神來,喟嘆一聲道:“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不該管的閒事就不要去管了。”

    剛剛來到賓滿樓前,餘長寧突然看見街口圍滿了一羣人,正在指指點點,嗡嗡議論,而人羣的正中,正是剛纔張少晨駕拉的那輛高車。

    眼見情況有意,餘長寧心頭一緊,頓時疾步迎了上去,撥開人羣剛想進入賓滿樓內,不料大門口卻站着一排橫眉豎眼的家丁,眼見餘長寧想要入內,其中一個領頭者惡狠狠地嚷嚷道:“小子,這家酒肆已經被我們公子包下了,要喫飯滾別家去”

    想要見陳若瑤,卻被這些惡丁阻擋在了門外,餘長寧心頭不由大急,怒聲道:“大膽刁奴,本官乃鴻臚寺卿,駙馬都尉餘長寧,爾等什麼身份,竟敢阻攔本官還不快快滾開”

    那家丁聞言一愣,遂即哈哈大笑道:“乳臭未乾的小子竟是鴻臚卿,莫非欺負大爺我們沒見過市面不成滾開滾開再不走別管我不客哎喲”

    惡丁一言未了,圓乎乎的臉膛突然被一塊石頭擊中,哀聲痛呼間已是鮮血之流。

    餘長寧愕然回身,一個神色冷峻的青年正站在他的身後,此刻手中尚拋玩這一塊石頭,當看見餘長寧時,青年頓時露出了驚喜之色,張口便喚道:“餘大哥,你怎麼在這裏”

    “瑜弟”餘長寧也是驚喜一聲,急忙迎了過去將他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來者正是羅瑜,數年未見,兩兄弟自然是激動不已,羅瑜笑着開口道:“剛纔我去餘家找你,但羅夫人說你早就已經出門了,沒想到竟在這裏碰到了你,真是太好了。”

    餘長寧正欲開口,剛纔被羅瑜用石頭擊中臉龐的家丁已是又驚又怒道:“臭小子,竟敢用石頭丟本大爺,看我不將你打得滿地找牙。”言罷大手一揮,那羣家丁已是齊刷刷地跳下了臺階,向着餘長寧兩人衝了上來。

    羅瑜笑容未減,口氣淡淡道:“餘大哥,容我先收拾這羣鼠狗之輩,待會咱們再一訴離愁。”

    “好”

    餘長寧興奮擊掌,羅瑜已是大步流星地朝着那羣家丁衝了過去,猶如虎入羊羣,乾脆利落的拳打腳踢,家丁們已是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領頭的家丁滿臉血跡,色厲內荏的顫聲呵斥道:“你,你竟敢毆打郯國公府的人看我不稟明老爺,將你抓起來”

    羅凝聞言皺眉,快步上前飛起一腳正中家丁的下顎,那家丁痛徹心扉地痛呼了一聲,整個人被羅瑜重重踢飛,滿口碎牙和着鮮血飛出,落在地上滾了幾圈不停哀嚎。

    餘長寧知道羅瑜以前本事馬賊出身,脾氣一直火爆得很,上前笑着勸住道:“瑜弟,算了,不要讓此等小人影響了我們的心情,走,咱們進酒肆再說。”

    “好,就聽餘大哥之言。”羅瑜點頭一笑,一撩衣袍跟着餘長寧走入了賓滿樓內。

    因那張少晨囂張霸道吩咐人堵在門口的關係,賓滿樓大廳空無一人,然而一望眼前有些幾分陌生的環境,餘長寧不由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轉頭問道:“對了瑜弟,你怎麼會來這裏”

    羅瑜笑道:“剛纔聽聞你不再公主府,我便前來賓滿樓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在這裏遇到了你。”

    “我來這裏呃,看看陳姑娘。”餘長寧略顯尷尬地解釋了一句,突然皺眉道:“瑜弟,你現在畢竟乃是官身,街頭鬥毆還是頗爲不對,男兒家大丈夫頂天立地,萬不能幹這般地痞流氓作的勾當。”

    羅瑜有些慚愧地笑道:“這事薛大哥也說了我很多次,但脾氣是這樣,想改也改不掉,好了好了,以後我會注意的。不過餘大哥,以前你也是喜歡當街打架鬥毆之人,爲何這次回來卻變了一個模樣”

    餘長寧聞言大窘,一拍他的肩頭笑道:“瑜弟呵,這就叫男人的成熟,君子動口不動手,明白了嗎”

    羅瑜正欲回答,突然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正是許久未見的阿武。

    餘長寧見狀大驚,急忙快步上前將他扶住,驚聲問道:“阿武,你這是怎麼了”

    “二二公子”阿武定定神,瞬間雙目瞪得老大,語帶哭腔地開口道,“二公子來的正是時候,你快去樓上,那可惡的張少晨正在逼迫東家陪他喝酒,還說了很多下流無恥的話”

    “什麼他竟敢逼若瑤喝酒”餘長寧瞬間怒髮衝冠,一個箭步就往樓上衝去。

    “這就是男人的成熟君子動口不動手”羅瑜哭笑不得的嘀咕了一句,害怕不會武功的餘長寧上去會喫虧,急忙快步跟上。

    賓滿樓二樓的一間包房內,張少晨正手拿酒杯輕佻笑道:“美人兒,小爺我今天專門抱下這間酒肆照顧你的生意,只要你肯陪小爺喝上幾杯,銀子不是問題。”

    陳若瑤滿懷歉意道:“張公子,我們賓滿樓打開門做生意,自然是來者不拒,但若瑤酒力尚淺,實在不能陪公子盡興,請公子諒解。”張少晨眼眸中的陰鷙之色一閃而逝,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道:“小爺我誠摯相邀,美人兒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對不起,若瑤不會喝酒,請公子自重。”陳若瑤黛眉含怒,謙謙一禮便要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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