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蘇洪三人早已知曉。但季鈴還是問道：“消息可準確”
“千真萬確，朝廷正大量招兵買馬，建造大船，徵收糧食和棉花等。”
只有糧食和棉花嗎蘇洪心中疑問。
曹會長一直很淡定，接着道：“這直接導致糧價大漲啊，若不是西羅聯盟的利潤高，我們都不運送過來。
“如果賺不到錢，我們寧願運回本國去。”
曹會長的話言外之意，你們若砍價太離譜，我的糧食寧願運回國也不賣。
僅此一句，三人便已落入下風。本來他們還商量着，用“閉關時間將近”、“再不賣就得運回國”、“你們得白跑一趟”等話語來刺激對方降價。
現在看來，對方早已猜透三人的心思，並事先將他們的嘴給堵上。
三人一時啞口，氣氛重回尷尬，蘇洪清清嗓子道：“想必您也知道，西羅聯盟的商會正在商量着組建商船，親自去東華王朝採購。”
曹會長哈哈大笑，“都一樣，我看他們是不見黃河不死心，不相信糧價上漲啊。
“我們現在的糧價只比本國內高出一點點，這一點點也就多賺個路費。你們不知道，我們這次還遇上南海羣島聯盟的海盜團。”
“哦”季鈴問，“他們敢攻擊你們的幾千艘船”
曹會長搖搖頭，“你們不知，他們的船偏窄，速度快，水手精，專挑偏離航道的糧船，幹完就跑。”
“那你們如何應對”蘇洪很想知道這個。
曹會長咪咪笑，“我們海中有朋友。”
“海中”
“這可是機密，請恕我不便多講。”曹會長躬身作揖，表示歉意。
蘇洪不再發問。想來也對，這些船隊縱橫東西航道這麼多年，沒點能耐怎麼行。
季鈴轉回主題：“我們此次採購量近兩萬噸，價格應當有所折扣吧”
“兩萬我還以爲你們是十五萬噸哩。”曹會長抿口紅茶，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上萬噸的話，我們可打九五折。上十萬噸，九折。”
季鈴皺起了眉頭，她還想說什麼，曹會長接着道：“這是最低的折扣了。”
季鈴想說的話又吞回肚中。
蘇洪則在回味“十五”這個數字，這不是當初他們在鹿頭堡領主大廳那賬簿上填的嗎
也就是說，那會議的內容，這曹商已然全部知曉。
接下來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別的大商會幾十萬噸、幾百萬噸都談不下來的價格，自己一萬五千噸又如何能輕易談下。
從曹商駐點出來後，三人又先後去了江商和李商的駐點。
得到的結果都一樣：上萬噸九五折，十萬噸以上九折，百萬噸以上八五折。
鹿頭堡那邊現在幾乎天天開會，每次都是吵得不可開交。
現在唯一好的局面是，還沒有哪個商人妥協，高價購買三大糧商的糧食。
這天，大清早，三人在旅館一樓喫早點時，冷霜問季鈴：“我們還要去鹿頭堡開會嗎”
季鈴揉揉額頭，很不情願道：“真不想去。”
冷霜同樣皺着眉頭：“是啊。”
蘇洪將一塊肉狗吞入肚中，說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如果我是東華王朝的商人，如果本國糧價確實大漲，那麼我也寧願將糧食運回國，而不低價出售。”
“你的意思是”季鈴問。
“即使付出高昂回程路費，也不能將糧價做低。”蘇洪認真分析說，“我覺得我們的當務之急是搞清楚東華王朝本國的糧價是不是真地漲了。如果是，那麼再怎麼開會聯合抵制，也是白費功夫。”
季鈴咬咬嘴脣，點頭道：“現在我們想盡各種辦法去打聽東華王朝的真實糧價。”
蘇洪和冷霜皆點頭。
與其將時間花在開會爭吵和乾着急上，不如做點什麼。
季鈴接着道：“如果真是那樣，我們應該擔心的不是糧價高低，而是能否搶購到糧食。”
正解，蘇洪道：“坐實糧價上漲的話，我們必須儘快通知公主糧價無法降低，只能高價採購，且應儘快做出決斷。以免被他人先採購掉。”
以往東華王朝運來的糧食都是供不應求，如今只運來一半，證實糧價已普遍上漲的情況下，就更是供不應求了。
接下來幾天，蘇洪、季鈴、冷霜以及八位騎士，分頭出動，四下打聽東華王朝的糧價。
這天，蘇洪在路上碰到一個瓷器商人，看長相和着裝是東華王朝的人無疑。
他走到他的商攤，詢問了會幾種瓷器的價格。
最後他拿起一打白瓷碗，問道：“什麼價格”
“10銀元一打。”
“這麼貴”蘇洪將白瓷碗放下，不一會又拾起來，表現地很捨不得，“往年不是7銀元每打嗎”
商人道：“這年頭糧食都大漲價，其他東西能不漲嗎”
“切，糧食漲價不過是三大糧商聯合起來哄擡價格罷了。你瞧着好了，不用多時，糧價自然降下來。”
商人嘲諷似地搖頭冷笑：“我剛從東華王朝來，還沒你清楚嗎”
“難道真地漲了”
“當然是真的。”商人肯定地說，“且還漲了兩倍多，所以我這白瓷碗漲一點點算是少的了。”
蘇洪放下白瓷碗，站了起來。
“喂，你到底買不買”商人喊。
“太貴了。”蘇洪轉身就走。
他接着分別找了東華王朝的水手、遊客、船長、浪人、絲綢商人、瓷器商人、雜貨商人等多種人詢問。
得到的結果幾乎一樣。
幾天後，他與季鈴、冷霜以及八騎士碰頭，所有消息合在一起，結果是：東華王朝的糧食真的漲價了，且漲了近兩倍。
季鈴當即下達決策：兩位騎士回去把情況報告公主，請求直接高價採購糧食。
黑鐵鎮跟周邊的商會沒有多少交集，所以可忽略之前在鹿頭堡的簽字承諾。
騎士快馬加鞭的話，來回黑鐵鎮要一天一夜時間，只需等到明天，命令就會傳回來。
季鈴書寫了一封信交給回去的騎士，囑咐他務必儘快交到公主手中。
蘇洪也書寫了一封信，請求騎士一定要將信送到廣場附近工友之家酒吧的友美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