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黑白兩道暫時是打不起來了?”木其然所關心的是,無極門會不會在這段期間,騰出手來對付自己。對於他們會不會打起來,自然是沒多在意的。
“應該是吧!”說話間,遠處傳來一陣雞啼,東方也略見發白,看來快要天亮了。
“想不到這麼快就天亮了,林兄,你如今這個樣子,讓人看見不好,不若我們就此別過吧!”木其然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也擔心客盞中的葉婉兒,當即向林辛告辭。
“也是!我與黑麪兄一見如故,可惜未能共醉一翻,實在可惜!”林辛如今還穿着夜行衣,讓人見到,確實麻煩。
“呵呵,來人方長,總有機會的!”
“是極!”當下,兩人拱手作別,各朝一個方向縱躍而去。轉眼間,已經消失在暗巷中。
之前林辛雖然奔行了一段時間,但他爲求脫身,只是不斷在大街暗巷之中兜圈,實際上並沒有走多遠,加上木其然速度奇快,回到客盞之時,並沒有花上多少時間。
見之前出來的那扇窗門依然洞開,木其然一躍而起,如飛鳥投林一般閃身而入。回到房中之後,舉目向牀上看去,卻不見葉婉兒身影,只有牀上棉被高高窿起,寂靜無聲。
“婉兒!”感覺被窩裏有微弱的氣息,木其然輕聲喊道。
“公子?”聽到木其然的呼喚,棉被輕顫幾下,從裏面傳來輕輕的迴應,卻不見葉婉兒現身。
“婉兒,是我回來,出來吧!”木其然心中好笑,輕拍着棉被道。
“呼啦”一聲,被子被從裏面欣開,葉婉兒一把擁住木其然未,及說話,便先哭泣起來。
“呵呵,沒事了,不必害怕!”摟住懷中柔弱的女子,木其然一陣感嘆,曾幾何時,自己還是她的恐懼對象,想不到短短几天時間,自己便化身成了她的守護者。女人,還真是奇怪的動物。
“公子,嚇死我了,他...那人究竟是誰?爲什麼會來這裏?”葉婉兒淚眼婆娑地擡起頭來,緊張地問道。
看着她披散的髮絲,紅腫的眼眶,木其然輕笑着道:“只不過是一個同行罷了!有我在,不必擔心。”
“同行?”
“恩!難道你忘了本公子是什麼人?”說到這裏,木其然邪惡地笑道:“以你的姿色,在江湖上行走,遇上竊玉偷香的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當初我就說過,即便我放過了你,而只帶走柳家錢財。你這麼一個美貌的女子,在江湖上漂泊,不是被人收做禁臠,便是爲人拐賣,最終必是淪落風塵的命運。如今,你可相信?”
“是...”想起昨夜的經歷,葉婉兒心有餘悸,也不及細想木其然的話是不是真的如此。只覺如今靠在他胸懷,能夠得到片刻的安寧,也就不敢再奢望什麼了。
“如今快天亮了,如果你還覺得倦,就再睡一會兒吧!否則趕路之時,會很辛苦的。”
“公子,你不休息?”受了一夜驚嚇,她感覺心中還不塌實,如果能摟住木其然睡,想必會安心點。
“不了!我想找小二要點熱水,沐浴一翻。上路之後,未必能每晚都找到客盞。”
“那,公子要我侍侯嗎?”說到這裏,葉婉兒還是忍不住俏臉微紅。
“不必了,你休息吧!”木其然說着,突然想起昨晚塞到她鼻孔裏的解毒丸,於是又問道:“對了,昨晚我在你鼻子上塞了一枚解毒丸,如今可還在?”
“啊?那是公子放進來的?”葉婉兒說着,忙在牀上尋找起來。許久,纔在枕頭邊找找了個散發出淡淡幽香的丹丸出來。“公子,是這個嗎?”
“恩!”木其然接過解毒丸,重新收好,這纔在她略顯蒼白的面龐親了一口,把葉婉兒好生放在牀上,蓋好被子,打開房門出去了。
怔怔地看着木其然出去之後,關上房門消失在外的身影,葉婉心中複雜之極。這個男人不單強行佔有了自己,霸佔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柳家財產,更威迫自己做他的奴婢。自己本應很痛恨他纔對。但她卻沒有,從一開始就沒有。或許,是因爲木其然幫他識破了師兄何灰的陰謀,讓她報了殺父之仇?又或是對於木其然前往柳家的初衷,是爲了替柳清清報仇,而自己恰好對柳清清有愧,因此對於他在自己身上的作爲恨不起來?還是因爲,自己從一開始就被這個如幽靈般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所吸引?
自從知道平頂山武林大會開得並不順利之後,木其然放下了多日來的心事,心情變得愉快。而葉婉兒在經歷了那晚的驚嚇之後,似乎因此而放下了被迫爲奴的心結,不但一路上盡心盡力侍侯這個少年主人。甚至不時還與心情愉悅的木其然在馬車中調情一翻,讓這段旅程變得充滿旖旎和歡樂。
離開襄陽之後,天氣變得陰沉,不久,便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來。陽春三月,細雨連綿,大有下個痛快的意思。如此朦朧雨境,爲車上的兩人增添了幾許情調,但卻苦了車伕王六。在連日來的雨天中,道路變得泥濘不堪,奔行得快些,馬蹄會賤起淤泥和污水。如果奔行的慢些,車輪又要不時陷入泥沼當中,難於自拔。無形中,也增加了兩匹馬的負擔。在這樣的天氣下,一日也趕不了三、四十里路。
“少爺!雨勢越來越大了,路也不好走,不如先找個地方避雨?”自從下雨天開始,他們便把早上趕路的時間延遲了一個多時辰。直到日上三竿才啓程。這一日,趕了半天路,才前行十多裏,雨勢漸大,連路都看不清了,車伕無奈之下,只得向木其然請示道。
雨點叭啦叭啦地落在馬車頂蓬上,木其然也知道雨下得大,因此沒多考慮便同意了王六的建議,讓他在前面找處地方避雨。回想之前,自己還打算出了襄陽後,向西而去。幸好聽信了王六的話,沒有這麼做,要不然,在這樣的天氣下,于山道上趕路,不說遇上山洪爆發了,一不小心,遇上塌方,甚至有可能摔下山崖萬劫不復呢。
馬車又前行了一段路,面前的官道上出現了一條小路,延伸向右側一處稀疏的樹林裏。原本像這樣的岔道,一路走來也都有不少,王六很少會在意。但如今他正在尋找避雨之處,不時於四處打量。見地面上有不少馬蹄踐踏過的痕跡,一直沿小道而去,在大雨中,這些腳印顯得頗新,應該是不久之前留下的。王六猜測那些人必定也是爲了尋找避雨之處才走的這條道,這麼說來,沿着這條小道前行,不遠之處必定有地方落腳,於是,不及請示木其然便徑自驅使馬車向了小道奔馳而去。
轉入小道後,一路沿着馬蹄的足跡前行,兩旁的樹林漸漸濃密。在這個陰雨連綿,烏雲密佈的日子裏,即使還是下午,林中的光線也漸漸昏暗下來。除了雨點打在車頂以及兩旁的樹葉上的聲音外,林中一片寂靜,讓趕車的王六心中漸漸緊張起來,希望不會跑到賊窩裏去了纔好。
木其然在馬車中盤膝而坐,細細感受着體內真氣的運轉。自從吸收了梅幼君的內力之後,他便感覺內力增長了一大截,隱隱中已經到了要突破到春陽決第七層的境界。但他自從聽了安南天的警告之後,卻不急於行功衝關,甚至在吸收到這些內力之後,也沒有特意使用《陰陽決》把這些內力提純轉化和吸收。從別人身上吸收而來的內力,畢竟不是自己所修煉的,不但雜而不純,而且易以流失。木其然正是利用這一特點,在吸收到這些內力之後,並不刻意去提純和轉化,讓它在自己體內自行遊走一段時間,等它漸漸衰竭和減弱之後,再進行提純和轉化,繼而融入自己的真氣當中。
對於一般人來說,木其然此舉,實在是暴殄天物,從別人身上吸收而來的內力,經過七除八扣,本就所餘無幾了。不及時提純,轉化爲自己的真氣,那還吸收來幹嘛?但木其然不是這樣想的。一來,他當時之所以吸收梅幼君的內力,大多是出於對對方偷襲自己,恩將仇報的報復。讓她儘可能地感受恐懼和痛苦,這正是木其然當時的心態。
之後,當聽安南天說起,從別人身上吸收而來的內力,儘管有《陰陽決》這無上神功轉化提純,反噬的機會甚微,但依然會影響自己將來的成就。於是,木其然便決定,以後也不會再吸收別人內力了。對於之前吸收的這股真氣,最好的方法,莫過於置之不理,讓它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枯竭和減弱。讓它在這段不算短的時間裏,慢慢失去菱角,然後再一舉將之轉化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