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着做什麼?快過來,媽媽給你介紹一些叔叔阿姨認識。”董青保持着優雅地笑容,又催促了一句。
“過去吧!”劉洋輕輕推了一下良辰的後背,“一會兒就好,我們幾個在那邊等你。”
良辰皺了皺眉,看了一眼劉洋,“我……”
“良辰,你不聽媽媽的話嗎?”董青臉沉了一瞬,隨後立刻恢復如初。這變臉的速度極快,但卻讓良辰看了個清楚。
良辰眼底透出厭煩,低下頭垂眸遮擋自己的眼睛,看似乖巧地走到董青身邊,“媽,我不想……”
“什麼想不想的?”董青打斷了良辰的話,“這裏還有不少同你一樣大小的女孩子,你多同她們接觸,學學人家那氣質,別天天那麼小家子氣。”
良辰眼中劃過一抹失望,心裏覺得董青好像變得越發讓她不敢靠近了。
跟在董青身後,任由她故作姿態的將良辰介紹給衆人,表現的無比疼愛自己的這個女兒。
良辰行屍走獸般的跟着,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木頭人。牽連的線在董青手裏,她想讓自己怎麼辦,自己就要怎麼辦。
宴會在一半的時候,劉洋帶着良辰溜了,跟着離開的還有伊珏,韓伊磊卻沒離開。
良辰很不解,爲什麼他會選擇留在這樣一個虛假的地方,互相聊着真假參雜的話,習慣性爲談話的人設下一個又一個陷阱。
夜裏良辰望着窗外的月亮,翻來覆去睡不着。
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出去透透氣。躡手躡腳地打開了通往陽臺的玻璃門,偷偷摸摸地走到了外面。
這個城市的星星很少,不像以前她住的那個小鎮。漫天星斗,漂亮的讓人不捨閉上眼睛。
“睡不着麼?”
良辰嚇了一跳,定了下神才朝着說話的人望了過去。
劉洋隨意地坐在一張藤椅上,手裏夾着一根香菸。紅點一閃一滅,就像一盞標註燈。
“嗯,睡不着。”
“爲什麼睡不着?”
“想家了。”良辰輕聲吐出這三個字。
劉洋沉默了一會兒,擡眼看着她,“這,也是你的家。”
“我……”良辰感覺心裏有點難過,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她最終走到劉洋身邊,蹲在躺椅旁看着他,“等放假了,你跟我一起回我以前的家,那裏的天很黑,不像這裏因爲路燈太亮都變了色,那的星星特別多,只要天氣好,每天晚上都能看得見。”
劉洋看着她那興奮的小模樣,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好。”
假期結束良辰回到教室上課,一天課程下來,她覺得自己還算能跟上。
下課以後,她回了寢室,默默收拾自己的行李。望了一圈宿舍,還是老樣子,沒有因爲她離開有什麼變化,原本想着這會是她在埃德爾兩年的住處,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趕了出去。
“良辰。”
聽見身後的輕聲呼喚,良辰放下了手裏的衣物。轉過頭,對着斑斕露出一個微笑。
斑斕有點難以啓齒的拘謹,然而卻依舊倔強地盯着良辰的眼睛,“那個巴掌還疼麼?”
良辰笑了笑,“不疼了。”
斑斕眼裏閃過一點淚光,咬了下脣才道:“雖然當時打了你,但是我不後悔。”她對着良辰鞠了一躬,劉海就像一道黑色的波浪,“但我還是錯了,良辰……對不起。”
斑斕臉微微有點紅,苦笑着看良辰。
“斑斕,咱倆還是朋友嗎?”良辰輕聲詢問。
斑斕錯愕了一下,隨即綻放出一個舒心的笑容,“是,怎麼可能不是?你要是心裏不痛快,我讓你打回來。”
“好啊!”良辰一口應下來,看着斑斕身子一僵,忍不住又笑了,她走過去,拍了拍她肩膀,“好了,我已經打了。”
斑斕眼神複雜地看着良辰轉過身拉起了自己的行李箱,她想開口把良辰留下,但這話卻像哽在喉嚨間一樣,怎麼都說不出。
“我走了。”良辰對斑斕說出這三個字,這才拉這自己的行李箱離開。
斑斕站在那裏望着良辰一步步離開了宿舍,她知道良辰不會再回來住了。晚上睡不着的時候也不會再有一個人陪着自己聊天,戲弄樓對面的男生了。
教務處中,韓伊珏笑着望着校長。
校長也笑着望着他,這小子開學到現在纔來報道,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校規。
“校長,行不行你說句話啊!”
“這個有點難,要不我通個電話給韓太太?”校長臉上笑容一收,隨後露出爲難的神色。
“你說吧,要什麼條件。”韓伊珏一臉痞笑,絲毫不在乎校長做戲。
“一幅畫,只要一副就夠。”校長笑容狡詐如狐,一雙眼睛在金絲鏡框後閃閃發光。
“行,你等着,我明天給你送來。”韓伊珏一口答應下來,隨後轉身離開了校長室。以前請假難,現在銷假更難。要不是爲了天天同良辰一起上課,他纔不想跑到學校裏受罪。
良辰打開門,屋裏沒人。
收拾了下行裝,她下樓去了忘吧。住處就在忘吧後面,距離大概約有200米。
進入昏暗的忘吧,熟悉地走到了吧檯邊坐下。安安見到是她露出一個笑容,給她調了一杯桃汁遞過來。
左右看了一圈,還是沒找到韓伊珏的身影,良辰臉上露出疑惑地問道:“他人呢?”
“老大啊,他說有事出去了。”
出去了?
良辰托腮,將吸管放入口中。
一首好聽的歌傳來,沙啞的嗓音,悲傷的曲調,帶着一股子的幽怨味道。
良辰向小舞臺望過去,瞧見一個穿着黑色裙子的女生坐在高凳上,手裏拿着話筒深情地唱着。
閉着眼睛的趙卿然覺得有一道目光在注視自己,敏感的朝着目光投來的方向看過去。
一套白色的校服,簡潔大方的設計,埃德爾的風格。那少女扎着馬尾辮,白皙的皮膚,乾淨清澈的眼睛,帶着好奇地神情正看着她。
她這樣的人與這個昏暗混雜的環境格格不入,可是那身上透出的一股子勁卻與她惺惺相惜。她唱出最後一個音符,將話筒放到架子上,跳下高凳朝着吧檯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