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魔法塔的星空 > 第七百八十九章 夜訪
    國賓招待所的夜晚,某人難得地沒有牀伴在側。因爲今天扮演的是一個酒醉到不省人事的醉漢,精靈一方不管看穿或沒看穿,當然就省下拉皮條的功夫,林也樂得輕鬆。畢竟上了年紀,房事過多,而且還是每天來,可不會是好事情。

    也因爲前面十個晚上太過操勞,不管今天是不是作戲,林一碰到枕頭,就決定好好地睡上一覺,什麼都不管了。而實際上也是如此,一被人架到牀上,躺着舒適的牀鋪,枕着柔軟的枕頭,某人很快就裝睡變真睡,不省人事。

    半夜裏,招待所內來了幾名不速之客。他們沒有打擾其他客人或是招待所的員工,而是熟門熟路地,朝着某個特定方向前進,最終停在林的房門之前。

    由精靈所製作的招待所房門魔法鎖,那絕對是所有盜賊的夢魘。但對於來人而言,開鎖卻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手一拂過,門鎖應聲而開。

    躡手躡腳地潛入房中,三個精靈也許不像他們灰皮膚的近親有夜視能力,但他們還是藉助窗外投入的微弱月光,以及自己所記憶的路線,準確地走到目標處。一個人確認了書桌上,由絲綢包袱所收起的王國信箋;一個人確認了那個魔法師的位置,還有一個確保緊急時的逃生路線。

    確認狀況之後,三人並沒有做多餘的動作,而是先聚在一起相互確認。他們用細不可聞的聲量,以精靈語交流道:

    ‘那個魔法師的情形?’

    ‘兩隻眼睛都閉上了。’

    ‘那封信呢?’

    ‘確實就在情報上所說的位置。’

    ‘魔法陷阱與逃生路線?’

    ‘房內沒有被設置魔法陷阱,一切安全。’

    最後說話的精靈,態度比起另外兩人輕佻很多。他沒有遵守着儘可能走在暗處、伏低身子,減少被發現可能性的潛行準則,甚至連自己的腳步聲都不甚在意。還不時發出聲響,在這寂靜的夜晚裏是特別的顯眼,也引來另外兩人的怒目。

    帶頭的精靈不想在這種地方吵架,他說道:‘按照原定計劃行事。取走信箋後,我們就從窗外的位置離開。其他多餘的事情不要去做。’

    ‘什麼叫多餘的事情呢?’輕佻男走到某人的牀邊,看着那張毫無防備的睡臉,說:‘這還算魔法師呢。輕易被我摸到旁邊,取他性命就只在我一念之間。也許,我應該爲我殺神的封號做點準備?’

    一如法聖之於魔法師,殺神便是刺客的最高榮譽稱號了。其中一項受封的達成條件,就是刺殺身在魔法塔中的魔法師。雖然眼前之人不在魔法塔裏,但刺殺一個魔法師,對行走於黑暗的刺客職業而言,仍是相當大的功績。所以在帶領者拿起信箋的同時,年輕精靈躍躍欲試。

    說時遲,那時快,年輕精靈動作利落地抽出匕首,另外兩個同行者還來不及阻止,整個房間內陷入不一樣的漆黑之中。無數道白色光線縱橫交錯,將心懷不軌者切成無數肉丁,血肉灑滿一地。

    同時這處空間之中,睜開了無數隻眼睛,白色破壞光線就是從這些眼睛中射出,在誅殺了第一個精靈之後,這些眼睛就沒有其他動作,只是盯着剩下的兩人背影看。因爲早在事情發生的瞬間,他們就捨棄了援救同伴的想法,毫不猶豫地破窗逃命。

    在撞出窗外的那一刻,逃離的兩人注意到了房內的變化,那無數隻眼睛的凝視。直到逃開相當遠的距離後,心有餘悸的兩人才停下來,大口喘着氣。帶領者更是抱怨自己那個確認魔法師狀況的部下,說:‘兩隻眼睛都閉上了?爲什麼你會認爲只確認兩隻就夠了?’

    ‘啊,頭子,你手上……’

    兩個精靈齊看向帶領者手上,那封忘記放回去的派亞特海梅王國信箋。兩人呲牙,倒抽了一口冷氣。眼下這燙手山芋該怎麼辦纔好?他們無論如何是不想再去見那個詭異的魔法師一面。死掉的精靈,死狀實在是太悽慘了。誰知道他們回去之後,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在亞梅蘭王國的軍務部地下二樓,是整個王國最爲神祕的情報處。活下來的兩人按照緊急避難原則,從遠方的入口經由地道,回到沒有什麼人煙的情報處來。

    一路上,他們沒有看到多少活人。事實上有很多精靈行走在這裏頭,他們只是隱藏起自己的蹤跡而已。有些則是躲藏在看不出門戶的暗室裏,各自辦理着不該互相透露的工作。

    逃回來的兩人,一路走進一個除了簡單的桌椅外,再無他物的房間。房間中,已有一個看起來相當老練的年長精靈等候。一看到少了一人,他開口就問:‘你們失敗了。怎麼一回事?’

    ‘長老,我們並沒有完全失敗。我們帶回了這個。’帶頭的精靈將派亞特海梅王國信箋拿了出來,攤平放在桌上。因爲當時事態緊急,所以信箋被他抓得略顯皺褶。

    不過看到東西的老精靈,卻一點都不領情,說:‘假如你們暴露的話,這個東西就不應該拿回來。’

    ‘怎麼了,怎麼了,我錯過了什麼好戲嗎?’姍姍來遲的胖精靈,懷德沃克?符騰從另外一處暗門中走進來。不明究理的他,粗看到桌上之物,自然是開心地說道:‘這不是很完美的完成任務了嗎。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他們暴露了,而且還折損一個人手。’老精靈直接潑了一桶冷水,說道。

    明白這句話背後的意義,懷德沃克?符騰的表情立刻垮了下來,問:‘怎麼一回事?把整個過程說清楚。’這時他也才發現,盜取回來的信箋狀態不那麼完美。要想辦法把這東西恢復原狀,即使是他們,也得費上一番功夫。

    兩個逃回來的精靈,你一句我一句的,鉅細靡遺地將他們的遭遇說出。當然也包括死掉的那一位,其遺體沒有,也難以回收的情形一併說出。

    當兩人說完之後,那年老的精靈臉色難看地說:‘沒有想到那個傳聞是真的。’

    ‘傳聞?什麼傳聞?有什麼是我遺漏的?’懷德沃克?符騰問道。

    ‘盜賊公會主動將跟那個魔法師有關的暗殺懸賞撤了下來,未來也不再放出相關的懸賞。這可是擁有魔法塔的法聖纔會有的待遇,用在一個白身的魔法師上,怎麼也讓我想不明白。據傳聞,盜賊公會這麼做的理由是,因爲接下關於那個魔法師的暗殺懸賞者,至少已有三百人以上行蹤不明。推測極有可能喪命在那個魔法師,或是跟在他身邊的巫妖手底下。裏頭包括至少兩個獲得殺神封號的刺客大師,連魔法塔都敢一闖的強者,在宣稱自己要去殺了那個魔法師後,就再也沒有下文。’

    ‘所以,這麼重要的消息,你們居然無視了!還傻傻的送上門去!’懷德沃克?符騰表現出與接待時的憨厚模樣完全不同的他,憤怒地說道。

    ‘這是你要求的,而且那些傳聞實在是太誇張了。任誰聽了,只會當成是酒桌上的笑料,怎麼可能會去相信。’老精靈試着辯駁道。

    ‘但,現在看起來,那些傳聞一點都不算誇張,因爲事實更加驚人。假如你的人說得沒錯,那個魔法師是在睡夢中使用威力極爲強大的魔法,在一瞬間將王國標準魔法裝備連同人在內,全部切成細塊,毫無抵抗之力。假如你們這些人就是王國所仰仗的精銳,把事情做成這個樣子,我會非常失望。說吧,還有什麼我應該要知道的誇張事情,你們卻只把它當成笑料看待。’

    被一個後輩斥責的老精靈,沉着臉,不滿且不發一語。一雙銳目死死地瞪着胖精靈,對方卻一點也不慫地瞪了回來。分屬不同單位,身份無有高低的一老一少針鋒相對。

    苦得是被夾在一老一少中間的人,只是他們的立場先天親近那位老者,而且眼前的爛攤子也還要收拾,所以領頭行動的那名精靈,不得不開口問道:‘長老,那麼這封信箋,我們應該怎麼處理?還有那個新人的遺骸……’

    老精靈果斷地下達指示,說:‘離天亮還有時間,派人回去善後。根據你們所說,那個菜鳥是在拔出武器之後,才遭受攻擊的。在那之前,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也就是說去的人,都給我仔細你們的武器,不要原本收一人份的屍,變成要收兩人份的。至於這封信……’

    老精靈沒考慮多久,就說道:‘找專門修復的人過來。’同時,準備施展魔法,解開信箋的火漆封印。

    懷德沃克?符騰看到對方打算拆信,他沒有出言阻止,但也沒有表示贊同,只是略爲後退了一小步。

    老精靈心知這個年輕人,是同樣想知道內容,但又不打算擔上責任,所以有這樣的動作。但對他而言,爲了這封‘國書’,他已經丟了一個人手,儘管只是一個菜鳥。不想辦法撈回一點籌碼,那實在是對不起已經把這封書信拿在手中的自己。

    國書信箋的火漆封印對於一般人來說,會是一個大難關。但對他們這種官方的情報組織而言,只能算是日常。加上這封書信是用很正規的方法封緘,沒有什麼額外的陷阱設計,所以老精靈很快就拆開了信箋,而且還是用容易恢復原貌的拆信方法。

    打開書信一看,第一眼,他整個人就僵着,什麼話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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