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女侯爵能夠通過,衆人卻又莫名地心安。沒來看過還不行,非要被晃過一眼,這種安心的感覺纔會盈滿胸懷。
所以這位女侯爵留下來的用處,比所有人想象的都還要大。而且也極大地增強了風帝山脈南面防線,大本營的戰地醫院陣容。並在相當短的時間,讓醫院中的傷者重新返回戰場。
在過往,單純用魔法或神術來治療傷勢。在面對嚴重傷勢時,可能會因爲各種不知名的理由,使得魔法與神術的消耗成倍的提升,乃至於失敗。這也是使用這些超自然力量的困難點。
但配合醫術的使用,將傷軀修復完善。魔法與神術只用於最後階段的加速恢復,而不涉及治療的部分,那麼兩者的消耗就會大大地降低。
這就好像爲什麼迷地講究要使用復活術時,屍體要保持完整,不能被褻瀆,也就是支離破碎、或有缺手少腳的狀態。因爲完整的情況下使用復活術,是最爲省力的。
假如只剩下一隻手掌,或一顆腦袋,一樣想使用復活術將人完整地復活,其實也不是做不到。但這有可能是得要生命之主親自降臨,纔有可能產生的神蹟了。
如此,有魔法和神術兜底,配合醫術解決治療的部分,可以說人只要不是當場粉身碎骨,死到不能再死,都用不着修養太長的時間,就能夠重返戰場。
這不管對士兵,或是對將領來說都是好事情。
老兵的重要性母庸多提。對將領來說,可以確保並延續軍隊的戰鬥力,比什麼都還重要。
他們要打的可不是一場仗,可以預料得到,這將是一場又一場連續不斷的仗。可能將會延續數十年,甚至得要流盡人類的最後一滴血。
至於收集屍體殘骸,截取完好的部分,縫成一個」完整」的人,然後再使用復活術。這樣的想法,在許久之前就被驗證不可行了。
因爲活過來的,不會是特定的某個人。而是所有肢體部分的原主,其記憶與性格互相交融後的結果。
最常出現的狀況,活過來的人會變成一個瘋子。換言之,這麼做不屬於復活,應該被劃分爲亡靈魔法,即縫合屍製作的範疇。
這當中的細節,涉及到迷地的靈魂學說。
所有肉體都保有生前的記憶。給一個殘廢的大活人接續其他人的肢體,就像在他完整的靈魂中添加一些原本不屬於他的部分。但因爲大活人的靈魂本就是完整的,處於強勢的地位,並不會被外來物輕易污染。
但是縫合屍的情形,並不是製造出一具空殼,然後塞進一個完整的靈魂就了事的。鬼、幽魂這種東西,在迷地的分類中屬於亡靈生物,跟靈魂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用比較專業的說法,鬼與幽靈是有缺陷的靈魂。
而將屍塊縫合的同時,靈魂也隨之變得駁雜。沒有說哪個部分的原主可以佔據主導地位,支配被複蘇的縫合屍。
亡靈法師爲了控制縫合屍,通常會摧毀屍中靈魂的神智,再用法咒律令控制其行動。所以說縫合屍不是蠢的,就是瘋的,不可能會有等同於正常人的意識。
當然,當縫合屍甦醒之後,他們的意識是有辦法經過訓練,逐漸恢復正常的。但要訓練多久,怎樣才能算在」正常」的行列,卻不容易界定。
其他那些被倚爲臂膀,任命爲親衛的縫合屍們可是全都背叛了。就因爲芬給了其他縫合屍保留太多智慧。
這也是爲什麼復活術的使用,在醫術興起的這
個時代,依舊是慎重再慎重。不是隨隨便便找些零件,恢復屍體的完整度之後,就可以將人復活。
回到現實中,其實一開始的時候,老卡維公是反對自己的孫女留在戰場上。哪怕大本營屬於後方,在老人家眼中仍不夠安全。
不過之前他把自家孫女的名聲吹捧得太過,有巴蘭女侯爵坐鎮着,跟沒有,在士兵的士氣上根本就像兩種極端。
更不用說自家孫女帶來的人,那確實是有真本事的。跟那些同樣有着醫生之名的小醫生相比,女侯爵的隊伍有着更多知識,可以更靈活地運用自己的技術,救治所有傷員。
然後最重要的一點,自家孫女似乎有走出那名之爲」過去」的窠臼,重新融入與人往來的社會。至少,做這些事情並不讓她抗拒,還滿足了她的自信心。
這難道不比孤老終身還要好嘛。
那麼危不危險這種小事,就該是當祖父的人代替她死去的父親,爲其掃平所有危險苗頭的了。
也就在權衡利弊之後,老卡維公同意了讓自己孫女留下的意願。當然,在安全與保護上也加強了不少。至少那支從組建好之後,就一直沒有派上用場的巴蘭領地侯爵衛隊,直接被拉了過來。除了人數須謹守編制外,他們的訓練要求與裝備標準,可都是比照公爵衛隊辦理。而他們首次任務的要求就是,人死光了也沒關係,他們的家屬自有家族給予照顧。但是女侯爵絕不能有半分損傷!
不過老卡維公的憂心,以及大多數人那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憂慮,最終都沒有實現。
冬天過去,春天到來。萬物復甦之際,風帝山脈周圍地區的積雪開始消融。
或許是因爲接近山脈上的詛咒,又或者根本是因爲高度較高的緣故,這裏的積雪並沒有在時序進入春天之後就開始融化。反而又拖了一些時間。
不過開始雪融的區域,都是在詛咒範圍之外,也就是山腳之下的位置。所有已構築的防線、高大的城關、矗立的魔法塔,都在融雪的範圍內。
而受詛咒的山區,那可是終年風雪不斷。縱使是到了夏天,平地天氣最爲炎熱的時候,風帝山脈上依舊是風雪呼嘯。
但比起冬季,風雪的威勢還是弱上很多,而積雪更像是不存在一樣。只要天上的風雪落了地,不用多久的時間就會消融,最終匯聚成潺潺水流,再成溪、成河,順流而下,灌既着下游的土地。
所以說惡魔與半獸人聯軍要是想挑好日子打仗的話,入春時分就可以了。因爲繼續等,也等不到山上雪停的日子。
不過戒備着的老卡維公與上上下下所有軍士官兵們,沒有等來敵人的進攻,反而是等來了一個令他們喫驚不已的消息。
惡魔與半獸人聯軍動了,但卻不是所有人猜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