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噁心的氣味,沒有黑暗的氣息,甚至一絲讓人厭惡的感覺也沒有。’
‘被隱藏起來了嗎?’
‘也許就是我們討論的另外一種狀況也說不定。’
站在長公主身後,爲她梳頭的女性說道:‘不可能吧,那一天可是有黑暗生物從那座塔中離開。這不是他們互相勾結的證據嗎?’
‘那也可以解釋爲逃跑,不一定非是雙方勾結。’
‘那爲什麼不直接問塔主?’
‘還不到那個時候,我們不能在沒有充分證據之前打草驚蛇。假如真的是雙方有所勾結,那名塔主,必將得到他應得的懲罰。’
決定一下,兩名女性再無其他疑問。齊施軍禮,低聲說道:‘是的,白霧武士長。’
和旁人認知不同。米拉薩利安待在神祕之主克萊因的修道院中,並不是因爲被軟禁,或是單純地避世,而是被神靈親自挑選的。
神祕教會是以苦修爲主,教會的高端戰力──神殿武士更是比其他教會的神殿武士,或是貴族騎士還要強大。而這位長公主殿下可是一位神殿武士長,地位堪比主教等級,實力也不在話下。
之所以這件事情鮮少人知,是因爲她在教會的各種活動中,都是使用教名作爲稱呼,而不使用本名。假如提起‘白霧’二字,那可是衆人認可的西南半島至強者之一。
而隨侍在她身邊的兩名女性,在旁人眼中以爲,那只是兩個長公主從修道院中帶出來的女侍。卻沒想過她們是同爲神殿武士的一員,直屬於白霧小隊的部屬。
她們所使用的奇異語言,是神祕之主克萊因的神語。可以經由學習,或者是神靈的賜福而通曉。是施展神術、和神靈溝通的唯一途徑。
而迷地世界的神靈都有各自的語言,即使是同一個體系,上下位關係的神靈,神語也只是相近而已,並非相同。所以很多時候,通曉神語之人藉此來互相溝通,是很有保密性的。當然,所討論的事項會成爲耳語,傳進神靈的耳中。所以一些褻瀆的言語是萬萬不能說出口。
至於她們三人會身在復興軍中,並非逃跑離開教會,或是爲了私慾自行其事;而是經過她們所信仰的神靈下達神諭,許可了三人的作爲。神祕之主的目的爲何?不知道。只知道那位偉大的存在,讓她們憑心所欲,自由行動。
只要是通曉神語者,虔心祈禱,得到神諭並非難事。所以迷地世界的教會,沒有什麼教皇、聖子、聖女之類的人,更不會有‘人’掌握了一手遮天的權勢。
反正老大就在天上,有什麼話祂都會親傳,質疑者下場很慘。真要事情不可收拾了,聖者臨凡,胖揍叛信者一頓也不是什麼很稀奇的事情。
在結束了與部屬的談話,也洗淨了一天的疲憊,米拉薩利安倚靠在窗邊。從二樓的窗外遠遠望去,在樹梢頂端,隱約可見魔法塔頂。在過去的一場大戰中,那殘缺的痕跡配合修葺一新的外觀,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神靈的個性一如其神格所示。而神祕之主克萊因的個性和其教會的特色,以字面論就是神祕二字。所以神祕教會的高層,都喜歡隱藏自己的真面目、身分,用上教名、假名、代號等互稱。
大賢者之塔雖然屹立有千年之久,在世人眼中已無祕密可言。但從這位塔主進駐至今,這座被大多數魔法師所嫌棄的魔法塔,似乎像是重生一般,又再次被迷霧所包圍。那這份神祕,是魔法塔本身未被髮掘的祕密所帶來,還是來自於那位塔主?
米拉薩利安認真思索着。
自從福蘭克王國復興軍打出旗號,大賢者之塔x旬範圍中的那處小鎮,在論壇上的討論也隨之多了起來。非常不意外的,沒有人提起魔法塔不介入貴族紛爭這件事情。
魔法師們認爲,作爲塔主又不可能揹着魔法塔四處打仗。那條‘不介入’的公約,原本就是貴族一方提出來的條款。所以他們根本不會就這點提出質疑。
福蘭克王國的貴族們,或是其他王國的權貴人士,也沒有人對這點提出異議。無論如何,現在寄居在魔法塔領地內的,是一位血統純正,擁有大義名分的王室之人。
假如還沒公開,那偷偷處理掉也沒人會說話。但既然放到檯面上,那言語攻訐、污辱都是犯上的行徑,爲人所不齒。所以在薩利安長公主大旗高舉的現在,有很多人來表忠心,也有很多人來試探。但不變的是,所有人的心思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
終於,一個很特別的人也派出使者,前來覲見長公主殿下。諾伊曼侯爵身邊的一名弄臣,由一羣打扮胡裏花俏的貴族子弟所護衛。
篡位派的領袖派人覲見王室成員,用意是什麼?一開始衆人還是莫名其妙。但在雙方會面之後,讓人勃然大怒的消息傳了出來。
“什麼,聯姻?那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要娶長公主殿下!”“就爲了那頂親王的冠冕,所以提出這種誇張的意見嘛。開什麼玩笑!”“殺了那羣使者,詛咒他們下地獄,去見先王懺悔吧。”
激進的青壯派肆無忌憚地在會議場之外高聲大喊着。但與會的王室派成員,都是最初效忠的老臣,這羣人卻是一臉尷尬。唯獨邁埃爾科勒一臉不以爲然的表情,和穿着小丑服裝,諾伊曼侯爵的使者對視着。
似乎知道此行的危險,也知道自己弄臣的身分,本就是一顆棄子。使者還是一臉無所謂,作出各種戲謔的誇張表情,用奇怪的聲調說着:“所以說,只要殿下同意嫁給諾伊曼侯爵,雙方的實力總和,不但可以打壓那羣妄想着共和的傢伙。侯爵也承諾會滅掉那個弒君的叛徒,爲先王報仇。這樣圓滿的結局,有什麼不好的嗎?”
邁埃爾科勒認真地說道:“當然不好,非常不好。光是聽到,我全身上下都覺得不好。爲什麼侯爵會覺得這樣的策略可以成功?他真的以爲福蘭克王國已經在他掌握之中了嗎?”
身爲當事人,一向維持着自己高貴氣質的長公主殿下,這時也是用着死魚眼看着眼前小丑裝扮的男人。心中開始盤算起,穿上那套祝福的盔甲,直接殺進那個老頭子的大本營,把他那顆狗頭摘下來會不會讓自己的心情愉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