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翟思思靳喬衍 >第400章 靳遠去世
    “今年的立春比往年提前了將近……”

    小小的客房內,電視上正播報着新聞。

    靳喬衍單膝曲起,手中捏着遙控器,慵懶地靠在牀頭,星眸裏映印出新聞主播的身影。

    翟思思穿着寬大的睡衣,身上披着被褥,坐在他的身側,背脊抵在他的胳膊上,靠着他閉上眼淺淺地睡着了。

    屋內的氣氛很溫馨,靳喬衍吻了吻她的發頂,睡得很淺的她感覺到有什麼在頭上停了一會兒,蹙眉動了動身子,沒有睜開眼。

    昨晚她是累極了。

    薄脣微微勾起,靳喬衍攬着她的腰,將電視關上。

    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震動起來,他瞥了眼來電顯示,是費騰。

    連續按了兩下鎖屏鍵,直接掛斷。

    費騰要是聰明的話,會懂得他的不方便,晚些再打來。

    殊不知今兒個費騰似乎是不開竅,電話剛掛斷,又打了進來。

    劍眉深深地蹙起,正想再次掛斷,身旁的人已經醒了,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說:“你接電話吧,別是什麼要緊的事,我也沒有睡着,不礙事。”

    聞言靳喬衍放下遙控器,把豎起來的枕頭放下,伺候她躺下並蓋好被子後,這纔拿起手機,走到窗戶前接聽。

    翟思思側躺在牀上,面向窗戶的一側,水靈靈的眸子直追着他的身影。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寡淡,但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星眸內的溫度彷彿頃刻下降,眼中的神色暗淡了幾分,臉色微微發白。

    他掛斷電話,捏着手機凝視窗外好半晌,沒有動,也沒有吭聲。

    翟思思心底浮現不祥的預感,躺了半天身體也好些了,便撐着身體坐了起來,問:“出什麼事了嗎?”

    這一聲問話,令得靳喬衍回過神來。

    她喫驚地發現,他的眼底竟然有些溼?

    收起眼內的異樣,靳喬衍轉身走到衣櫃前,取出一套衣服,背對着她說:“換衣服,回去。”

    突然走得這麼着急,翟思思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

    掀開被子,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身邊,拽着他的胳膊,問:“怎麼了?你別嚇我。”

    靳喬衍正往身上套着白襯衫,胳膊傳來她的體溫,動作一滯。

    似是機械地扭過頭,翟思思只見他雙眼微紅,薄脣張了張,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靳遠走了。”

    這四個字,翟思思花了好大的力氣纔讀懂其中的意思。

    靳遠去世了。

    靳喬衍說不出死字,也說不出去世的字眼,話在喉頭裏好半天,才說出這麼四個字。

    恍惚記起昨夜在樹下對靳喬衍說過的話,子欲養而親不待。

    要是她知道她還有一語成讖的功能,她打死也不對靳喬衍說這句話。

    見翟思思的眼神有些呆滯,似是聽明白了,靳喬衍又迴轉過頭,一聲不吭地將襯衫鈕釦扣上,然後拿出西裝外套,欲往身上穿。

    西裝的黑色映入眼簾,靳喬衍有着片刻的忡怔,周遭的溫度彷彿下降了好幾度,他平靜地穿上外套,匆忙收拾着兩人的東西。

    翟思思不敢有片刻耽擱,也顧不得身體還疼,連忙換上衣服,尾隨靳喬衍離開客房,離開客棧,離開鸞城。

    一路上她都是懵的,牽着靳喬衍的胳膊木訥地跟着他走,直到坐上了飛機,望着飛機底下的雲海,望着深藍色如同海洋般的天空,她才後知後覺地感到胸悶。

    靳遠去世了,曾經叱吒商場、在靳家拍桌和靳喬衍針鋒相對的靳遠,沒了。

    靳喬衍前半生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去憎恨他、報復他,恨不得靳遠得不到好的下場,恨不得讓他也體會到黃玉芬當初被趕出靳家的苦。

    這會兒憎恨的人突然走了,也不知道他心裏頭有多堵得慌。

    即便再恨靳遠,到底是給予他生命的父親,身上的血液是騙不了人的,再怎麼說,他也是靳喬衍的至親。

    這會兒至親沒了,心裏必然也不好受。

    偏頭望着身旁的男人,靳喬衍眼皮旮旯下來,雙眼無神地盯着地面,脖子垂下的弧度,令翟思思心疼。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不辨悲喜地來了句:“就這麼走了,真是便宜他了。”

    翟思思知道這是他的泄氣話,知道他心裏是非常矛盾,明明是不捨,卻又因爲過往的仇恨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胸口沉悶的症狀越來越嚴重,她將手壓在他的手背上,抿了抿脣,想說上一句安慰的話,卻又不知該從哪句說起。

    只好緊扣着他的手背,示意他別想太多。

    靳喬衍沒再開過聲,長達兩小時的路程,他就這麼無聲地盯着地面,不動,也不說話。

    到了機場,費騰一早就帶着博盾精英等候,從下機到機場門口,通程安排得滴水不漏,沒有任何一個記者的身影。

    鑽進後座,車門立刻關上,玻璃窗也全部升起,絲毫不給記者抓拍的機會。

    強子開車,費騰將兩人的行李扔進後備箱後,也連忙鑽進副駕駛。

    門一關上,車子立刻離弦而出。

    壓抑了許久的靳喬衍這才幽幽地開口:“怎麼回事?”

    他的嗓音莫名有些沙啞,不知是久了沒有說話的緣故,還是因爲嗓子眼堵得慌,聽起來有些疲倦。

    強子和費騰對視一眼,深知靳喬衍即便再怨恨靳遠,這會兒也一定不好受。

    費騰不着痕跡地嘆了口氣,身體轉動了一些,側眼瞥着靳喬衍,回答道:“他剛回到養老院不久,又再一次中風,當時正好是晚上,大家都睡下了,沒有人知道他倒下,等第二天早上義工打開門,給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

    已經沒有生命體徵了。

    靳喬衍沉吟了許久,才問:“現在呢?”

    費騰如實回答:“現在還在醫院冰櫃裏,老夫人昨天在醫院裏呆了一夜,今早給送了回去,殯儀館那邊我已經聯繫好了,擇了日子,挑了地兒,明天追悼,過了頭七後正好下葬。”

    不知是話題沉重,還是心情沉重,車內的氣氛壓抑得讓翟思思心裏頭堵得慌。

    她的手一直牽着靳喬衍,沒有半秒的放鬆。

    費騰把話說完後,便一直等着靳喬衍吩咐叮囑,殊不知等了好半晌,只等來他輕輕的一個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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