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剛感受到疼痛,還未叫出聲,也該燒成灰燼了。
最好,不要太疼,她怕疼。
然而預料中的滾燙並未從肌膚上炸開,還沒掉進熔爐,突然整個人被一股強力往上提,眼睛一合一開間,她就站在了強子適才所站過的平臺之上。
除了被強子隔斷的繩索以外,身上還套了一根繩索,正是這根繩索,將她往平臺上拉的。
一名身穿西裝的保鏢緊緊地牽着繩索把她往裏面帶,翟思思認得,這是靳白最近請來保護她的保鏢,本是爲了防狗仔圍攻,沒想到還救了她一條小命。
這下,她欠靳言的更多了。
靳言眼中的擔憂未加絲毫掩飾,保鏢將她帶回平臺後,立刻伸手把她拉到身邊,手忙腳亂地替她解着繩索,倒是因爲緊張,導致綁得更緊了。
翟思思有氣無力地笑了聲,他眨了眨眼,只好讓保鏢把繩索解開。
強子眼睜睜地看着即將掉入大熔爐的人被半路劫走,回過頭欲要和靳喬衍一戰解決,卻看見十幾個保鏢齊整地從大門涌入,手裏握着槍,瞬間把他給團團包圍。
面對一個靳喬衍和一個費騰,他興許還有一絲生機,十幾個人,十幾把槍,他沒有任何的反抗餘地。
當即舉起雙手,不再掙扎。
兩個保鏢當即上前控制住他,押着他的雙肩,經過靳喬衍的時候,心有不甘地瞪着靳喬衍。
靳喬衍視線一直落在前方,沒有吭聲。
這份兄弟情,徹底結束。
兩個保鏢一使勁,推着他往外走。
靳喬衍這才擡起星眸,只見靳白已經將翟思思打橫抱起,從樓梯上下來,跟在幾個保鏢身後往外走。
經過他身邊時,靳白眼神複雜地看着他,他則低垂着視線,看着靠在靳白懷中的人兒。
水眸緊閉,她不想再看見靳喬衍的臉,被大熔爐烘乾的脣起了皮,身上全是汗水,頭髮全部被打溼,臉色蒼白憔悴。
費騰伸手攙扶着他的胳膊,分明從他那雙暗淡的眼中,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難過。
惦記着翟思思的身體健康,靳白沒有多做停留,只看了靳喬衍幾秒,立刻抱着翟思思走出冶煉廠,期間,翟思思沒有看過靳喬衍半眼,也沒有和他說話。
他多希望她能跳起來,捶打着他,替她外婆要一個公道。
然而她沒有,到現在,她連和他說話的想法也沒有了。
就這樣斷了吧,繼續糾纏下去,只會顯得她死乞白賴地纏着他。
在靳白抱着翟思思踏出冶煉廠的那一刻,靳喬衍眼前的視線越發模糊起來,強撐了許久只爲了確定親眼看翟思思脫離危險,終於是撐不住了,兩眼一閉,往後栽去。
“衍哥!衍哥!”
……
翟思思住了一天的院,輸了些營養液,剛拆下針頭,便要求出院了。
靳白知道她心情不好,便也就由着她。
出院以後她便開始整天整日地窩在家裏,連醫院也不去了,在家裏吃了喫和睡,什麼也不做,要麼在老人家房裏發呆,看着那些斑駁泛黃的相片,看着老人家細心裱起來的獎狀和小紅花,看着老人家給她織的小毛衣、小背心,一看便是一整天,就呆在房裏,不說話,也不出來。
老人家的死,所有人都以爲翟思思會哭得比鄧翠梅更厲害,畢竟怎麼說,老人家也是間接被靳喬衍害死的,作爲靳喬衍的妻子,又是還愛着他的人,翟思思一定不好受。
鄧翠梅有時想起母親,眼眶溼潤,生怕影響到翟思思的情緒,躲起來偷偷抹眼淚,翟思思倒是一顆眼淚也沒掉過,也沒開過口,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每天放空自己。
就像是……沒有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翟思思的倒下,老人家的後事全部交由的鄧翠梅操辦,翟家不似靳家,家大業大,沒有爲老人家舉辦追悼會,也不會有人來。
讓大師挑選了兩個好日子,一個日子火化,一個日子下葬。
火化那天,翟思思就摟着小毛衣,站在殯儀館火化室外的玻璃窗前,眼睜睜地看着外婆被推進火化爐裏。
厚重的火化爐門關上那刻,鄧翠梅繃不住了,撲到翟明明的肩頭,低聲嗚咽起來。
翟明明亦是咬着牙,無聲地掉下了眼淚。
饒是和翟家沒有血親關係,看着鄧翠梅和翟明明,想起老人家那副慈善的面容,靳白也禁不住眼眶酸澀。
但轉頭望向翟思思,後者一臉平靜,定定地看着火化爐的門,只是抱緊了幾分懷中的毛衣。
她沒有了眼淚。
深長地嘆了口氣,靳白摟過她的肩頭,寬慰的話無法說出口,喪親之痛,豈是三言兩語就能緩解的?
多說無益,但願陪伴能讓她好受些。
鄧翠梅哭過好一陣,擦着淚,看着默不作聲的翟思思,道:“思思,我不管你現在對靳喬衍是什麼樣的一個想法,你外婆的死,和他脫不了干係,從今天起,你和他必須斷個乾淨,不能再有任何想法,你要是和他藕斷絲連,你就別認我這個媽!”
她不能拿靳喬衍怎麼樣,但害死她母親這個仇,這輩子她都會記在心上。
聽着鄧翠梅以母女關係相逼的話,翟思思平靜如水地回答道:“我知道了。”
沒有任何反駁,也沒有任何抵抗,就這麼平靜地答應了。
靳白知道,這是沒有任何希望的妥協,翟思思對靳喬衍,已經不抱幻想了。
至此,這段感情畫上了句號。
火化需要一段時間,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請他們去大廳等候,裝好骨灰後,還得他們親自貼上名字,認住骨灰罐的大小樣貌,認住放在哪一行哪一列,等可以下葬的時候,再過來取。
四人氣氛低沉地走出大廳,遠遠地,就看見一位身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在殯儀館大廳內與工作人員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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