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只笑笑,未多說什麼,“硝石這個東西,我先前也有所耳聞,但彷彿是用於入醫的,卻不想,竟還有此用途,我有時候正想撬開看看,你這小腦袋瓜裏面,到底裝的些什麼。”
說着,他擡手指點了點凌兮月的腦門兒,又一陣低笑。
北辰琰涉獵極廣,雖然他不精通醫理,但對於硝石,也是瞭解一點的。
“我腦子裏面的東西,多了去了。”凌兮月哎一聲,半真半假,似是而非的長長一聲嘆息,“可惜啊,時代所限制,只能發揮出那麼一星半點。”
她掐着小拇指,比劃。
“一星半點,就這麼厲害,那要是全開發出來,那還了得。”北辰琰趕緊附和。
當然,他並未細聽凌兮月話中所講,只是把它當做她的又一個玩笑,沒有多想。
凌兮月哼一聲,下巴高高一擡,“可不是麼,這以後,讓你長見識的地方,還多着呢。”
“已經見識了,現在,都大開眼界。”瞧着少女那嘚瑟的小樣兒,北辰琰忍俊不禁,和她待在一起,他那冰山般的姿態,是如何都繃不住的,無聲無息融化成水。
這大概,就是愛情的力量。
不過凌兮月口中所說,也確實是事實,並非玩笑。
她腦子裏面的許多東西,都是這個時代沒有的,也因此限制。
神機閣的諸多神兵,以及黑火等,都是她自己一點一滴創造的條件,才得以在這個時代存在。
說到這裏,凌兮月笑意漸收,沉默了幾秒鐘後,還是開口解釋,“對於黑火,神機閣早已熟門熟路,應對起來方便很多,我管理起來,也……”
“都沒問題,你做主就好。”北辰琰笑着搖搖頭,截下她的話。
他嗓音變輕,“兮月,你不用解釋,你做的任何事,我都很放心,只要是你的決定安排,我都沒有意見。”
兩人之間,不分你我。
北辰琰頗爲無奈,大掌理了理她額前碎髮。
他剛都岔開話題了,這小傢伙兮居然還在糾結這個,這纔是該打。
凌兮月一笑,“那我也得和你溝通好啊,免得你不明白,我也憋得慌。”
她知道琰信任她,可正因爲這樣,她才更得將事情,都明明白白說清楚。
信任的基礎,是溝通,這世上許多猜忌和隔閡,都是從拒絕溝通商量開始的,她不想,因爲一點又一點的小事,沒有和這個人溝通好,最後離心。
若是這樣,她現在做的什麼事情,都沒有意義。
“是是。”北辰琰回握少女的手,“但我們現在,最需要溝通的是,以後這些東西,你自己能少碰就少碰,你的任務已完成了,接下來的,就交給下面的人去做便可,你也給我離遠點。”
長時間玩弄這些東西,指不定哪天出個萬一。
如此威力,可不得小心點?
“你同意嗎。”北辰琰盯着她,冰眸定定。
“嗯!”凌兮月嗔他一眼,嗓音拉得長長的,“知道了……”
“你說什麼?”
北辰琰皺眉,俊臉冷下。
凌兮月立馬笑開,一臉討好,拽着北辰琰的胳膊,“我說啊,陛下日理萬機,還要抽空操心關愛小女子,真是不勝榮幸,簡直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知道就好。”
北辰琰一臉正經。
凌兮月白眼,“美的你。”
北辰琰嘴角暗揚,伸手給眼前少女緊了緊披風領口。
瞧着她那白皙的額頭,男人情不自禁低脣下去,輕輕的落下一個吻,如羽毛拂過,蜻蜓點水般。
凌兮月脣畔的弧度不自覺加深,張開纖臂,圈着男人的精壯的腰肢,順勢靠在他懷中。
兩抹身影,緊緊依偎成一道,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寒夜,清風漸暖。
木樁一樣站在旁邊的影一,隔着這老遠,都能感覺到那甜滋滋的氣氛,一臉木然如他,都快繃不住,牙都要被甜掉了,忍不住斜過去兩眼。
和這個人在一起,小姐是真的很幸福。
只要是有眼睛,都能看見,這兩個人之間那種完美的契合。
凌兮月對北辰琰,完全的坦誠以待,北辰琰回以的,也是絕對的信任。
要知道,黑火這種東西的存在,對任何一個政權來說,都是最大的威脅,若不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那也只能是被摧毀,但天臨朝廷,此時不具備這種能力。
爲了保密,還有運作,凌兮月最好的選擇,就是將這個東西捏在神機閣手中,若北辰琰因此對她生了忌憚,或猜疑,那對於他和凌兮月的關係來說,是致命的。
好在,這兩人是真的,不分彼此。
這一場突發的瘟疫,鬧得整個天下,都人心惶惶,湖州百姓更是死傷數近十萬。
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災難,但好在控制得到,尋找到根治的辦法及時,纔將它遏制在湖州境內,並未擴散出去,造成天下大亂之勢。
最爲功不可沒的,當然是凌兮月。
她得到的,也不僅僅是湖州百姓的瘋狂式愛戴,還有整個天下百姓的尊敬,推崇。
而西陵墨謙這個具有爭議性的人物,隨着他的身死,將爭議和矛盾,轉換成了天臨和龍翔的對峙,打破了原本就不穩定的表面和諧局面。
戰爭,一觸即發。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在北辰琰親臨,雷霆手腕之下,不到一個月時間,整個湖州全部恢復了原有的秩序。
瘟疫肆虐的青城關,也漸漸從那場災難之中走出來,重建原本的繁華景象,前些日子的頹廢蕭索一掃而空,一派淒涼的大街小巷之上,現也已是人來過往。
正巧,臨近年關。
前幾日,下起了入冬之後的第一場雪,根據湖州這邊的風俗,又趕上了一年一度的上明節,青城就越發熱鬧起來。
到了夜裏,城內張燈結綵,人羣更是摩肩擦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