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暫時僵持了下來,紛紛停下,兩方對峙。
“兮月,不用管我,快拿下那個魔頭!”玄天機穩住身子,“快啊!”
雪族已經完全落了下風,繼續下去,只會是全數覆滅的結局,但只要拿下玄夜,就什麼都好說,而他們都無法奈何玄夜,只有兮月能做到!
凌兮月眸中暗沉,須臾,她纖手探出,五指虛空一抓,落地的碧霄劍凌空而起在手,隔着疾風飄雪指向對面男子,“玄夜,跟我回雪族,我不想跟你動手。”
她不能隨他走,他也不肯走。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隨她一起迴雪族!
“迴雪族?”玄夜笑了,脣畔笑意邪肆,“迴雪族作何?拿我問罪麼?”
可笑,他什麼時候,需要旁人來定罪了?不管做與沒做,有罪與否,他都不屑於旁人來定論。
他玄夜想做什麼,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更遑論是雪族,納蘭雪衣!
“玄夜!”凌兮月怒目對去,惱於他的如此態度,她一字字,咬牙切齒,“我相信你,就當是爲了我,現在隨我走,還來得及,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也相信我好嗎!”
他們之間原本就隔着兩族鴻溝,她不想和他越走越遠,現在還來得及。
今日若再讓他親手屠殺雪族弟子,她就真的沒辦法無視這些了!
他們非得越走越遠嗎?
“少主,還等什麼?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僞君子,道貌岸然,殺一個便少一個,生活在光鮮亮麗世界中的人,永遠都不可能理解永無天日之人的痛苦。”
這些人憑什麼高高在上地譴責他們?
毒王在旁寒聲慫恿,“爲了我族的千秋大業,這些人都必須死!”
這邊,刀光劍影飛閃,殺氣瀰漫,而山谷不遠處的暗黑一角,兩道身影並肩而立,姿態悠閒。
左邊站着的男子,緋衣如火,魅眼狹長,那一頭白髮隨着寒風飛飛揚揚,與那冰天雪地的色彩如出一轍。
他瞧着不遠處混亂的情形,笑意邪邪,“嘖嘖”兩聲,“如何?本公子說了讓你莫着急,會給你安排一場好戲,如此,可不比直接出手來的更爲爽快?”
玄冥!
右邊的纖影發出一聲譏笑,“凌兮月,沒想到吧,你也會有今天。”
說着她眸光陰險微眯,紅脣輕吐,“不,這樣還不夠,我要讓玄夜親手殺了凌兮月,或者讓凌兮月眼睜睜的看着玄夜赴死,讓他們一個個,都生不如死,方纔解我心頭之恨!”
“最毒婦人心。”玄冥搖頭,又嘖嘖兩聲。
那抹纖影雙手緊攥,指骨森白,“都是他們,是凌兮月,害我變成這般人不人不鬼的模樣,他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定要讓他們數倍奉還!”
藉着雪地折射出來的微光,可以隱約看見,女子緊攥起的手背上,隱約有類似於血紋的東西,詭異浮動。
玄冥嘴角輕勾,看過去的眸光落在玄夜身上,一陣晦澀,“慢慢看吧,好戲,纔剛剛開始……”
身軀控制不住軟了一下,卻被他很好的掩飾了過去,只是面上血紋的色彩依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深,被周圍的雪光映得極爲刺眼,呼吸也急促起來。
“跟我回雪族!”凌兮月當然看見了,一聲焦急,隱約帶出一絲倉促懇求。
玄夜血瞳深深對着凌兮月,緩緩兩字,就如她先前的迴應,“不行。”
他可以將他的命都給她,卻不能隨她迴雪族。
“玄夜!”凌兮月真是要被逼瘋了!
到底要她怎麼做?
玄夜發令,薄脣輕吐一字,“殺。”
“殺——”鬼族一衆殺氣再度暴漲,暗影四下飄飛,在玄夜的一字命令下,重新朝雪族一衆襲去,大有滅絕之勢,毒王仰天發出猖狂大笑,放手一戰。
凌兮月眸光驟狠,將玄天機往身後弟子手中一送,甩手一掌轟出,十幾道鬼影瞬息化作虛無!
非要戰是吧?
那就殺出一條血路,攪混了這一池水再說!
毒王愕然,沒想到凌兮月的功力,竟已到如此境界。
他眸光一陣陰險閃爍之後,轉眼看向玄夜,“少主,先殺了這個女人!”
誰知,毒王的話音還未落句,玄夜的眸光便鎖在了他的身上,那眼神好像能將周圍的空氣凝成實質,將他凍結,讓毒王打心底狠狠顫慄了一下。
男人那危險至極的眼神,再明顯不過地向毒王傳達一個信息:這裏的所有人都可以死,但唯獨不能動她。
毒王懊惱,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他這也纔想起,雖然玄夜已經不是那個人,也不記得凌兮月,但就是這樣的情況下,他都能爲她傷了兩位司命,自己竟昏了頭讓玄夜殺了她。
兩族交戰,血光漫天。
雖然玄天機已身負重傷,失去了大半對戰的能力,但有凌兮月加入,鬼族一衆又怎麼會是對手?
毒王的一切攻擊,對於凌兮月來說,更是無效,冥北關外他早就嘗試過。
一把五毒粉殺過去,他媽就和麪粉沒什麼區別。
毒王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凌兮月,簡直就是他的剋星!
“少主!”
毒王疾呼求助。
玄夜皺眉,身軀俊挺筆直彷彿沒有任何動作,但下一秒,他便出現在那混戰中心,暗紅長髮飛揚,落下一片殘影,體內衝出的一股氣浪,將雪族弟子結成的天罡陣瞬息衝破。
雪影飛濺,刀劍斷裂!
“噗——”莫千影倒地,暈死了過去,嘔出的鮮血染紅了一片皎白雪地。
本就重傷,體內還有餘毒未解的玄天機,也根本承受不住玄夜體內暴漲的力量,沾之便被擊飛了出去,老者纖瘦的身軀重重撞上一株雲杉,古樹爆裂斷開!
玄天機落地吐出一口烏黑鮮血,仙風道骨的白袍上鮮血斑駁。
凌兮月一掌將毒王打飛出去,瞧見雪族弟子死傷一片的情形,眸光狠顫着一個震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