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就算凌兮月如此胡作非爲,她澹臺玉瑤依舊知書達理,謹守本分規矩。
還自請領罰,不敢有絲毫懈怠!當然,在其他所有人都第一時間害怕,膽怯,識趣離開後,澹臺玉瑤依舊堅持跪在這裏,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爲了得到一個和北辰琰見面的機會。
爲了這樣一個機會,她喫什麼苦都值得,跪一兩個時辰算什麼。
不得不說,同時具有這份膽識,毅力,手腕的女子,這世上還是頗爲少見,這樣一個女子,不管在哪朝後宮,都會扶搖直上得償所願。
畢竟男人嘛,往往就喫這一套,即便是帝王也不例外,自古也沒有幾個能抵擋得住美人恩。
“……否則,臣女寢食難安。”
澹臺玉瑤款款說完,大方得體地看着北辰琰,美眸深深。
北辰琰微點頭,冷峻容顏上露出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隨後淡“嗯”一聲,轉身踏上步攆。
澹臺玉瑤美眸微瞪。
嗯?
穆西從澹臺玉瑤身前走過,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見步攆起駕,沒有絲毫要停留的意思,澹臺玉瑤渾身驟僵着,身軀“蹭”一下起了起,嗓音略微急切一喚,“皇上!”
北辰琰垂眸瞥去,凌寒的眉宇之間已有不耐煩之色,“還有何事。”
完全沒料到北辰琰會是這樣的反應,澹臺玉瑤原本心中腹稿了一堆的說辭,此時竟一句都未派上用場,一時語塞,“皇上,臣女,臣女……”“若再驚擾了皇后,就不止跪一跪這麼簡單了。”
北辰琰蹙眉,打斷了她還未出口的話,淡淡道,“你既願意跪,那便跪着吧,未得皇后寬恕準允,不得擅起。”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澹臺玉瑤紅脣無聲地張了張,發不出半個字眼來……“起駕!”
一聲冗長高呼。
澹臺玉瑤都還未來得及回上一句,眼中便只剩北辰琰的背影了。
“臣,臣女……遵旨。”
澹臺玉瑤嗓音澀澀地迴應一聲,直到北辰琰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長長的宮道里,她都沒有想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猜到了開始,卻沒有猜到結局。
這和她想象中的後續場景,完全是天差地別!澹臺玉瑤深吸一口氣,袖中秀拳緊捏,喃喃着:“沒關係,沒關係,至少,他看見我了,這是好的開始,來日方長,一定還會有機會的。”
不過事情處理完後,皇上不會在瀾州停留多久,她得儘快找機會纔是,接下來幾日的宮宴,是她最好的機會。
這樣想着,澹臺玉瑤動了動那早已僵硬,怕都已經紅腫了的膝蓋,準備起身。
只是剛一動,她便愣住了。
現在,出現了一個特別尷尬的情況……剛纔是澹臺玉瑤她自請領罰,才跪在這裏的,什麼時候覺得心中的“愧疚”沒了,覺得夠了,直接起來便是,但剛剛北辰琰說了一句:未得皇后寬恕準允,不得擅起。
澹臺玉瑤僵在原地。
甘泉宮內。
“什麼?”
秋蘭眨眨眼,“皇上真那麼說的?”
“皇上說……”小宮女偷笑,學着北辰琰那模樣道:“你既喜歡跪着,那就跪着吧。”
“所以,她現在還跪着?”
秋蘭杏眸大睜。
“是的。”
“哈哈哈哈……”聽得小宮女的話,秋蘭笑得滿牀打滾,連臉上的疼痛都忘了。
秋蘭樂滋滋起身,“不行了,我得去告訴小姐,真是笑死我了,這什麼郡主,還以爲自己多高明呢,怎麼那麼多戲呢,上輩子怕不是唱戲出生的吧!”
皇城之中,從來都不缺好戲可看。
只是可惜呢,今兒個是一場獨角戲,對方根本不接茬兒。
小宮女趕緊阻攔,“皇后娘娘在休息呢,皇上走時吩咐了,不讓我們打擾。”
剛剛凌兮月坐在北辰琰旁邊,陪他看摺子,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哦……”秋蘭眼珠子咕嚕着想了想,坐回到牀上,“那就讓她跪着,求仁得仁,讓她跪個夠,不過掐着點時間,一定在皇上回來之前,叫她回去。”
說完又添上一句:“也不必告訴小姐,放心,小姐若知道問起來,就我去說。”
免得又遇到,再作什麼幺蛾子,小姐是懶得去理這些上躥下跳的,但她得替小姐防範於未然啊,不然一個兩個都跑去小姐面前蹦躂兩下,小姐不得煩死?
秋蘭笑眯眯地朝小宮女眨眨眼,“懂我的意思吧?”
“知道了,秋蘭姑娘。”
小宮女不由得偷笑。
是以,澹臺玉瑤又跪了整整兩個時辰,甘泉宮內纔出來人讓她離開,起身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已動彈不得,還是恆親王府的來尋人,最後四個侍衛拿來步攆,給擡着走的。
當夜,恆親王府,澹臺玉瑤的閨閣內,破碎的瓷器,各種擺件,桌椅,砸碎得滿地都是。
第二日,晌午。
如前幾日一樣,恆親王府又備了厚禮,送往甘泉宮。
不僅僅沒有因爲澹臺玉瑤被罰的事心存芥蒂,更還加了請罪呈帖,又禮重三分。
“不知道又揣了什麼壞心思……”秋蘭看着那一件件,用各種錦盒,精美匣子,綢布裝着包着的禮品,扭緊了眉頭嘟囔。
玉蘭花開正盛,淡淡芬芳縈繞。
凌兮月坐在陽光斑駁的樹下曬太陽,一邊嗑着南瓜子,一邊懶洋洋的招手,“收下吧,不用點了,都收下。”
“收下?”
秋蘭眸子瞪了瞪,提醒,“小姐,這是恆親王府送來的,就是那什麼郡主家,就那個……”“嗯……”凌兮月一副她知道的表情,將手中的南瓜子丟在盤中,拍拍手,看去,“所以呢?”
秋蘭嘴角輕抽了抽,看了眼旁邊坐着的男人。
我的小姐,您當着皇帝的面,就這樣收朝臣的“賄賂”,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