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鬼手神醫:王妃請上位 > 第951章:昔日之託
    老相國最後哆嗦着“哎呀”一聲,廣袖一拂揹着手轉身往屋內去,“我就一張嘴,說不過你們這麼多張,總之老夫去意已決,王上既要跪,便跪着吧。”

    “總歸不是老夫讓他跪的,跪出什麼事來,與老夫無關。”

    那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最後還揚聲呵斥一句:“把門給本相關上,明日一早照常啓程!”

    “急了,急了……”袁老夫人笑着指指老相國的背影,和兒孫對視一笑,那蒼老的眉目雖滿是皺紋,卻顯得慈和無比,說着招來老管家,低聲吩咐了一句。

    “是,老夫人。”

    老管家急急跑出去。

    “有人出來了,快看,有人出來了。”

    外面百姓見到相國府大門內又有了動靜,一下激動起來。

    誰知,又是剛剛的官家,大家頓時像霜打了的茄子般,瞬間蔫兒了下去。

    老管家跑到澹臺翰澤身前,一陣耳語。

    澹臺翰澤愣了下,隨後低低道了句:“多謝老夫人。”

    街上百姓見老管家回去,竟將大門給合上了,頓時哀呀連天。

    “這該如何是好。”

    不少人跟着喚道不好,一個個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瞧着澹臺翰澤那跪得筆挺的瘦弱身軀,比他們自己跪在那裏還着急。

    從另一方面來說,百姓也十分期盼魏老相國能留下。

    巷邊的馬車內,北辰琰輕合着眼眸躺在軟墊上,聽得外面的喧譁之聲,連眼皮子都未掀一下,慵懶神色悠然,啓脣淡淡,“還要再看?”

    “爲什麼不看,好戲剛開始呢。”

    凌兮月卻是興致滿滿,面上懶懶神色比男人的還要悠哉自信。

    “主上。”

    這時,外面傳來穆西的聲音。

    “小姐。”

    冷楓的聲音也幾乎同時響起,在馬車的另外一側。

    凌兮月起身的同時,北辰琰也跟着屈膝起身,手肘慵懶閒適地支在膝上,兩人一個纖指半撩起左邊的簾子,一個傾耳倚近右邊的簾子旁。

    冷楓說完,給凌兮月一個眼神,後緩緩點了下頭。

    另外一邊穆西隔着簾子低聲稟道着:“主上,魏相國……”這樣子再明顯不過,兩人都‘作弊’去了,怕也沒人知道,此時相國府周圍牆壁上都是眼睛。

    凌兮月微微皺了下眉頭,斂下眉梢,清眸幽幽若有所思,緩緩揮下手。

    冷楓一個閃身消失在人羣中。

    夫妻兩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北辰琰聽完輕“嗯”一聲,示意穆西下去,回眸朝小妻子妖孽一笑,一副討打模樣,“如何?

    我是不是說過,這老頭兒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好對付,還不認輸?”

    這一次,這小女人怕要喫癟了。

    不過他怎麼就這麼高興呢,可難得見兮月喫癟模樣。

    瞧着北辰琰那笑得跟花兒似的俊臉,凌兮月哼哼一聲,翻給他一個性感的小白眼,“認什麼輸,這還沒到最後呢,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你且等着。”

    說話間,她紅脣微微一撇。

    “哦?”

    北辰琰饒有興趣看向小妻子,他理着膝上袍子,輕輕一放,“好啊,我這等着呢。”

    凌兮月狠剜男人一眼。

    “不過先前倒是沒發現,這魏相國之子魏舒倒是個通透的,嗯,是個可塑之才。”

    北辰琰修指在膝上有一下沒一下輕輕點着,緩笑道:“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方則去之,說的好。”

    凌兮月學着男人的語調,鸚鵡學舌似的,在那搖頭歪嘴無聲學着:可塑之才……這還未說完,便被北辰琰伸過來的手揪住了面頰,活像教書先生逮住了在那偷學他模樣的學生,打斷她那活寶般的樣兒,惹得她發出“哎喲”一聲不忿輕呼。

    男人捏着她肉感頗好的臉,“孺子不可教。”

    “你纔不可教。”

    凌兮月打開男人的手,斜着小眼神瞪他,“我倒覺得,那小不點說的甚爲有理。”

    北辰琰被凌兮月的模樣逗笑了,卻也表示贊同,“稚子責問祖父‘何故反而避之,豈不有失爲臣之道’,心夠細,又夠膽大,也確實不像一個幾歲孩童能說出來的話。”

    北辰琰幾分好笑,幾分感嘆:百年相國府,果真一門英才。

    “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可易位,這小不點,倒是會舉一反三。”

    凌兮月想起方纔聽到稟來的那句,‘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那君要臣留,爺爺你爲何不留’更是好笑。

    她心道一聲:孺子可教。

    不過隔牆有耳也是真的,這話若是讓不開明的君主聽了去,相國府怕是討不了好。

    北辰琰薄脣輕勾,笑着笑着,眸光一動,身軀微正坐起,“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那小兒言語中的模樣像誰了。”

    男人眼眸微眯,緩緩看向身邊的小女人。

    凌兮月低聲一咳,趕緊別開眼。

    隨着時間的推移,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相國府大門依舊閉得嚴絲合縫,澹臺翰澤仍然跪得背影筆直,只是面色越發蒼白,雖然在極力控制着,但那舉着長劍的雙手明顯顫抖得不像話。

    燈火繁盛的武義大街,人潮涌動,各方百姓好似也不見疲憊,安靜地站在周圍。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不知從人羣何方而來,一臉冷漠的男子走到澹臺翰澤身前站定。

    身前的燈光被遮住,澹臺翰澤從陰影中,擡起眸來。

    少年泛白的眉眼微微一愣。

    年輕男子看了澹臺翰澤一眼,一個字都未多說,便轉身朝相國府大門走去,向左右侍衛低語了幾句之後,便順利地進了相國府大門去。

    相國府書房,滿臉胡茬的年輕男子和老相國一站一坐,對視着。

    “你也想勸老夫留下,是不是?”

    魏老相國嗓音彷彿微有顫抖,“如今這瀾州已不是太祖和先帝在時的西瀾,更不是殿下和老夫想要的西瀾,不是老夫該留之地,都不必再勸了。”

    手持長劍的年輕男人緩緩搖頭:“魏老,不是我。”

    他道:“是殿下。”

    魏相國身軀猛地一怔。

    殿下?

    年輕男人擡起頭來,露出一張平靜俊秀面龐。

    此人,正是最後唯一留在澹臺雲朗身邊的近侍陸乘風,他看着魏老相國:“殿下曾對屬下說過,事後魏老若要離開,便讓屬下代他問魏老一句……”魏相國蒼老眸光微瞪。

    陸乘風看着老者,一字字,道:“相父可還記得,昔日吾之所託矣。”

    一聲相父,魏老相國隱忍許久的淚,終是難以自控簌簌落下。

    瞬間,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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