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住嘴,都出去!”
蕭九君轉身朝外一聲厲喝。
蕭九君給大家的感覺,從來都是風流公子,風度翩翩,就算是說着要將你臉上揍開花,那都絕對是笑着的,大家還從未見過他這般冷厲神色。
“蕭閣主,走,快走快走!”
紅牡丹過來扯蕭九君的衣衫。
在這種風月場混久了的人,都是人精,還沒完全搞清楚情況,就已經感覺到了大事不妙,但她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折過來叫蕭九君離開。
帝都是權貴聚集之地,天子腳下,是非招惹不得!“你也出去。”
蕭九君冷冷一聲,轉眸看向紅牡丹,猶如魅狐的雙眸泛着狠光,又瞥了瞥外面,“剛剛她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事都沒發生,懂我的意思嗎?”
紅牡丹愣了下,隨後點頭,“……是!”
她轉身離開,叫走了屋裏所有的姐妹,將門輕輕合上。
蕭九君走到那忽然闖進來的人身邊,將渾身鮮血的他扶起,兩指一併,快速在他幾個大穴之上疾點,“怎麼回事,誰將你傷成這般模樣!”
“先別問,把窗關上。”
低啞的聲音帶着粗喘。
那忽然跌落進來,撞碎了半面屏風的人,正是冷楓!此時,他臉色煞白一片,胸膛之上被拉開了好幾道傷痕,不斷地往外淌血,背上也是,最要命的一道還在心臟邊緣,對於冷楓來說,若非傷到要害之處,他是絕對不會如此狼狽的。
蕭九君迅速走到窗邊側靠,掃了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一眼,午夜的永安街頭依舊忍耐過往,並未任何異樣,掃了一眼後將窗戶快而輕地合上。
他走回冷楓身邊,“到底怎麼回事,誰將你傷成這樣?”
冷楓已許久未受過如此嚴重的傷了。
雖然面無血色,冷汗淋淋,但冷楓的神色卻依舊很是平靜,聽到蕭九君那明顯十分焦急的話之後,只輕皺了一下眉頭,“你在這裏。”
不是你怎麼在這裏,你怎麼會在這裏,而是你在這裏。
有點意外,卻又並不意外。
因爲冷楓知道,蕭九君一直都是留香閣的常客,而天字間更是他常年包下來的,蕭九君有輕微的潔癖,即便是他不來,這裏也不准他人進入,基本不會有人在。
冷楓之前還嘲笑過他,什麼潔癖,就是有病,錢多燒的。
因爲知道這個,所以從此經過的時候,匆忙之下才會想到在這裏避一避,緩一緩,卻沒想到蕭九君正巧在這。
蕭九君被冷楓這一聲問得啞了一下,“我……我這……”他看看外面,想着剛那一堆姑娘暗道不妙,回眸瞧冷楓那涼涼眼神,嗓音都結巴了一下,“喂喂你別這樣看我,我剛清算整理好天下閣這個月的賬目,有點累了,就順道過來坐坐,喝點小酒,我已經很久沒到這裏……”“我對你的這些破事不感興趣。”
冷楓咬牙一聲打斷,語氣微喘帶着明顯的顫抖。
蕭九君被噎得又是一愣,正要發火,一見冷楓那好像下一秒就要斷氣的模樣,又死死地咬牙壓了下去,“算了算了,先別說這些了,我帶你去三娘那。”
“你幹什麼!”
冷楓一下打開蕭九君伸過來的手,活像誰家姑娘,猛地打開色狼的大豬蹄子,瞧着奄奄一息的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
“我幹什麼,我能對你幹什麼?”
蕭九君無奈看向他,“當然是帶你去三娘那啊,還是你想爬着去?”
“我自己能走。”
冷楓淡瞥他一眼。
蕭九君“呵”一聲,讓開身雙手環胸一抱,“得,你就逞強吧。”
他站在旁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你就這出去,整個留香閣的人怕都會尖叫,你不被追殺你的人發現纔有鬼了。”
冷楓掃了他一眼,強撐着起身,還沒走出一步,整個身子就朝下跌去,被蕭九君眼疾手快的一把撈住,“不逞強會死啊!”
蕭九君將冷楓的手掛在頸上,扶住他,罵他一句,“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這油鹽不進的臭脾氣。”
“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這風流成性的鬼德行。”
冷楓雖然十分喫力,卻還是回懟了他一句。
這兩人湊一塊兒就掐,就沒安生的時候。
蕭九君炸毛,“我怎麼就……”他強忍着憋下去,扶着冷楓往外去,“算了算了,今天我不和你計較,三娘怕都歇下了,你的傷很嚴重,必須儘快處理。”
冷楓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說,額頭的冷汗一滴滴往下落,胸膛上的鮮血將蕭九君的衣衫都染紅了,稍隔遠了一看,倒和他那桃花衣映得相得益彰,看不出任何異樣。
到屏風邊,蕭九君扯了旁邊的一件鮮紅斗篷,直接將冷楓整個人罩住,由不得冷楓說一句反對,抓着他的胳膊,將他整個人背到了背上。
“蕭九君!”
冷楓咬牙。
蕭九君一腳踹開門,“想讓我將你丟在這裏,就繼續鬧,我的馬車就在外面,很快,別逼我打暈你。”
其實蕭九君的功力並不比冷楓差,只是比起他一身武藝來說,他那狐狸一樣的“狡詐”特性,讓凌兮月覺得他更適合從商。
這個時候的冷楓幾乎毫無反抗能力,蕭九君真想要制住他,再輕鬆不過。
而且別看蕭九君平日風度翩翩,實則是一個惹毛了,什麼事都能幹出來的人,別人不瞭解,冷楓還不知道嗎。
所以,冷楓他這個時候選擇沉默,是極其明智的。
蕭九君雖然走得快,但他揹着一個紅色披風“姑娘”的樣子,還是被留香閣的姑娘恩客們看見了。
不認識的不由得生出調侃,“喲,我們這兒的姑娘可是不外出的,這誰,這麼大的面子。”
認識蕭九君的,也投去異樣的眼神,“蕭閣主……他他不是從來不……”最後只剩下面面相覷。
蕭九君嘴角輕揚,憋笑憋得辛苦。
而他背上的冷楓此時渾身顫抖得比剛纔離開數倍,雙手緊捏成拳,若能透過那大紅斗篷的風帽,就能看見,他原本煞白一片的面龐,此時紅得透血。
他一輩子都沒如此丟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