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向還沒走遠的莫叔吩咐了一句。
莫叔立即放下手裏的事情,把熬藥的事交給了莫嬸,離開了小院,去了華郡王府。
秋蘭轉頭看向張華:“你先好好養傷吧,哦,火氣太大,傷口恢復不利,萬一骨頭長歪了,可是要打斷了重新接起來的,別怪我沒提醒你……”話音未落,就見牀上的張華身子一歪,雙手沒撐住牀板,整個人從牀上滾了下來。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小心?”
秋蘭嘴上不客氣,卻也擔心真的摔出事情來,連忙走上前,想要把人扶起來。
然而,之前還病歪歪的張華忽然間動作敏捷起來,閃電般出手,在秋蘭身上連着點了幾下,秋蘭頓覺全身僵硬,不止不能動,就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這個人,怎麼這麼記仇?
秋蘭怒氣衝衝地看着張華,以爲張華是在報復自己先前的出言不遜。
卻見張華不緊不慢地起身,目光幽幽,嘴角牽出一絲惡意的笑容,低低道:“果然,你還是這個樣子看着順眼,秋蘭女官,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秋蘭瞳孔驟縮,心底泛起一股涼氣。
不對勁。
這人不是那個侍衛統領!只見張華的笑容擴大了幾分,捏了捏秋蘭的下巴:“終於認出我來了?
皇后娘娘身邊的女官想出城,應該沒人敢攔吧?
算你運氣好,看在你還有用的份上,我今天不殺你!”
血沉香,易容!秋蘭腦海裏飄過這兩個詞,一時間入墜寒冰地獄。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這個血沉香能在京城禁軍,以及刑部大理寺三方的聯合追捕下,躲藏這麼久了。
想來當初那個侍衛統領追出去後,很快就被血沉香用易容術替換掉了,後來可能就以這個身份在王府養傷!秋蘭後悔自己沒聽穆西的話,隨隨便便跑了回來。
該怎麼辦呢?
她現在根本出不了聲,連個訊息都留不下。
就在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秋蘭姑娘,我聽莫嬸說,你在這裏,我可以進來嗎?”
是謝硯的聲音。
秋蘭目露驚喜之色。
血沉香的目光卻凌厲起來了。
其實,他出現在秋蘭家門口純屬偶然,之前的昏迷也是真的,根本不清楚這個宅子的底細,也不知道那敲門的人是誰,有沒有武功。
誰知,冤家路窄!略一思忖,血沉香解開了秋蘭的啞穴,同他手掌一翻,指間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刀片,抵在了秋蘭的後腰上。
他重新躺在了牀上,把秋蘭擺成了背對着自己坐着的姿勢,附耳道:“打發他走,若是引起了他的懷疑,我先殺了你!”
話落,又重新躺了回去,閉上了眼睛,但緊貼着秋蘭後腰的刀片,卻沒有拿開。
秋蘭嘴脣顫了顫,只能張口道:“謝……謝公子,請進!”
“吱呀”一聲響,謝硯推開了門。
他提着一個食盒走進門來,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開了蓋子。
謝硯挑了挑眉,沉靜的眸子在秋蘭身上停了停,微微笑道:“是啊,還加了南海血蜂釀的血蜜,我想你一定會喜歡!”
秋蘭歡喜道:“嗯,你們吉祥齋的點心,我都喜歡。”
謝硯點了點頭,笑得若無其事:“你喜歡就好,廚房裏還烤着三盒酥,我得去看看!”
“好,多謝!”
謝硯微微頷首,不疾不徐地走出了房間,順手帶上房門。
房間裏,血沉香警惕地等了一會兒,方纔重新坐起身來,冷冷盯着秋蘭道:“他是誰?”
秋蘭緊張道:“他是……謝硯,康平伯府世子,我前天救下來的客人。
他身體弱,什麼都不知道,康平伯府也沒落了,他的身份幫不上你,你不能傷害他!”
血沉香“嘿”了一聲道:“你這樣的累贅,帶一個就夠了!”
說着,他迅速穿好衣服鞋襪,明明胸口纏着綁帶,動作卻穩定的不像個傷患。
“讓人安排一輛馬車,送我出城!”
血沉香解開了秋蘭被封住的穴位,一隻手臂搭在秋蘭的脖子上,挾着她站了起來,看上去卻像是秋蘭扶着他一樣。
落在後頸的大手冰冷,那隱隱帶着威脅的力道卻不容置疑。
秋蘭只能“扶”着血沉香走出門。
“姑娘這是……”莫嬸熬好湯,走上前問。
秋蘭裝作若無其事道:“這位侍衛大哥有急事,必須馬上出城,莫嬸,你把咱們的馬車收拾一下,我馬上要用。”
“行,可車伕……”莫叔不在,沒人趕車。
“我會趕車!”
卻是謝硯那個小廝站了出來,“我可送秋蘭姑娘和這位侍衛出城!”
“好,替我謝謝謝世子!”
秋蘭佯裝驚喜道。
馬車很快就被收拾了出來,血沉香挾持着秋蘭一起坐進馬車,謝硯的那個小廝則坐在了車轅上,揮動鞭子,馬車緩緩駛出了小院。
車輪軋軋,偶爾碾過路上的水坑,濺起一片水花。
馬車裏,血沉香又封住了秋蘭的穴位,她動不了,也說不了話,心急如焚。
不知何時,車身重重一顫,馬車裏的秋蘭根本穩不住身體,一頭撞到了車壁上。
好疼!正在閉目養神的血沉香猛地睜開眼睛,厲聲問:“怎麼回事?”
小廝驚魂甫定的的聲音傳來:“沒事,不小心和人家的馬車撞了一下,幸好車子沒壞!”
血沉香挑起車簾,果然見一輛木製馬車擦身而過,不耐煩道:“速度快些!”
“是!”
馬車果然加快了速度。
雨後的街上,行人稀疏,官府的巡邏衛隊卻並未放鬆,依舊在各個街口設卡巡查。
很快就到了第一個檢查點。
“哎,原來是秋蘭姑娘啊,您這是要去哪裏?”
負責這個檢查點,剛好是穆西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