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嗚哇”響亮的嬰孩兒啼哭聲,生生將她的睡意驅趕乾淨。
她猛地睜開雙眼,拿餘光掃視了一下四周,嬰孩的哭聲消失了。她心下一驚,抱緊懷裏根本稱不上被子的兩片粗布,再度閉上眼睛。
人,她見多了。不怕人,更不怕裝神弄鬼的。
只是半夜嬰兒哭這事,還是第一次遇見。雖然說她除了愛動手之外,沒做什麼虧心事,但大半夜遇上這種事,也是蠻瘮人的。
本以爲是周公和自己開得一個玩笑,可當她閉上眼睛,還沒把碎了一地的睡意收集好。
“哇嗚哇哇”嬰兒的哭聲又一次響起。
“”立時坐起身,背對牆壁,抱着被子睜大眼睛打量四周。
這一次,她聽清楚了,那的確是嬰兒在哭,而且是那種小小的嬰孩在哭。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孩子好像就在她耳朵邊上哭。
孩子的哭聲還在繼續,她心思飛快的運轉着:這是怎麼回事我又沒害過人,就更別說是這麼小的孩子了難道是真紫印不會不會那灌湯包被人欺負都不敢反抗,哪裏敢殺人那
此時,要說她一點兒都不怕,那是編瞎話
只是,孩子還在哭,一直哭,哭得她心裏毛毛的。
最終,她將結論定性爲自己住的雜物房“不乾淨”。沉了一口氣,抱着被子,打算院子桌邊將就一晚。畢竟,穿越都讓她攤上了。她能堅定地告訴自己,“妖魔鬼怪”是不存在的麼能麼
隨着她走出雜物房,嬰兒的哭聲越來越小。
她認定問題就在那房子,披好自己的“被子”,趴在桌上,打算這麼撐過一宿,之後和掃帚娘談談是不是可以換個地方給她住。
她剛剛趴好“哇嗚哇”聞聲一激靈,睏意什麼的都是浮雲,被風吹散了。
感情這還是個通靈的“小鬼”她和這小傢伙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走到哪兒跟到哪兒,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柳紫印心下憋了一股氣,擡手就想開啓某七。
只是她手才擡到臉邊,藍屏已經浮現眼前,亂碼叢中赫然出現一個超萌嬰兒,還在哭,和她聽見的啼哭聲同步。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攥得“咯咯”直響:zd741你皮癢是不是返廠什麼的不必了,信不信我打爆你
大半夜,這種惡作劇,這系統到底是咋想的中病毒了麼
說幹就幹,柳紫印盛怒之下,可不管外掛是幹什麼用的
她的拳頭已經到達後頸的開關邊上,忽然見到屏幕裏那孩子可憐巴巴地側臉看向她,嘴裏還發出一些“嬰語”低了十級都聽不懂的單音。
她吞了吞口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漫上心頭:小七呀你不要告訴我,介個肉嘟嘟的小傢伙就是你
呀小娃娃又發出一個單音節,眼睛裏的神采,好像是在肯定她的問話。
“”柳紫印木然,彷彿被雷劈中。
吸氣復吸氣,她是不是才高興來着她是不是才覺得自己可以風聲水起來着她是不是在做夢她一定是在做夢而且還是個“連環坑”夢
“嗚哇嗚哇”彷彿感到了她心下的悲傷,娃娃哭得比她還難受。
她方展開的五指,緩緩攥拳:閉嘴睡覺再哭打爆你
哭聲消失,在她心裏大吼的瞬間,甚至,她的話音還沒落定時候。果決地抱起“被子”,氣鼓鼓地闊步回到雜物房,被子在身上裹緊,倒頭就睡。
這一睡,再睜開眼睛時候,已經大天亮了。
叩叩叩,叩叩叩。
她被敲門聲吵醒,看了一眼腕錶,這個時候,初吉應該已經跟着雙親到田裏去了。
“什麼事”
“大仙,喏。”
瞧見來人是柳盼娣,她心裏很煩,面上也沒有笑容,兀自往回走,又倒回板牀上。一顆滾熱的雞蛋出現在她面前,她心中生嘆。
供奉倒是很殷勤催命麼
可前日那片紫蘇,她都已經割光了,也不知山上別處還有沒有。
“嗚哇哇嗚哇”她本是懶懶的,聽見某七這霍亮的哭聲,本能地又坐起身。
“大仙,您的修行是不是不大順遂呀”
“嗯哼。”
“我說呢您今日的臉色不大好”
聞言,柳紫印望着柳盼娣挑了挑眉。
她那是修行不順麼她那是有覺沒睡好加上小人蔘白天不理,夜裏不來,傷神傷得好吧
“大仙,大仙”
“你能不能注意點,給你家那兩個聽見,多半又是一場風波。”
“是,大仙小的會注意的,大仙”
“”
丫頭是中了一種叫大仙的毒麼算了
吃了柳盼娣給的雞蛋,她就提着簍子帶上鐮刀向院外走。
“這是要”
“體己。”
柳盼娣還要問,她只低低地吐出兩個字。果不出她所料,盼娣不再追問。小人蔘生氣不理她,她理解,畢竟真紫印和他的感情,她這幾日也親身體會了。
柳紫印故意撿了離柳家田地較遠的地方上山,可還是被初吉截個正着。
“初吉,你這是幹什麼”瞧着孩子大展雙臂,不讓自己向前,她笑道。
“你還要去”小人蔘話不多。
“不然呢錢從哪來喏,我昨天特意給你買了一大包麥芽糖,你都不來找我。給自己收好,別讓你二姐和三姐看見”她笑着,哄孩子一樣,將糖包遞給孩子。
“啪”小人蔘的巴掌揮在她的手上,打掉糖包,若不是包的嚴實,準撒一地。
“初吉你這是幹什麼我的處境,你是看見的。要是我不賺錢,不僅我不好過,你也會被我拖累的”她知道,孩子聽得懂這些。
“比起這些,我要你活着。”孩子執拗。
“我不會死。就算走丟了,爹孃會找我的”她勸道。
“不會他們巴不得你死要去你就去吧我再也不管你”初吉丟下這樣一席話和愕然的柳紫印,氣沖沖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