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那個，娘和…糕點快喫光了，讓我來問，還有沒有？”
“……”
柳紫印無言以對:那可是二十塊，八十文！這倆麻麻咋回事？剛纔沒喫飯麼？
她無語淚凝噎，方纔她坐在一邊喫飯的時候，分明見到倆人都吃了不少。就算有個大胃王的胃吧，程母也不至於第一次來訪，就真的實誠，喫起來沒個夠。除非……
“大……”
“你還知道我是誰？那爲何覺得我就得傻到被你騙？”
“我……”
“你未來的婆婆可將是舉人的母親，應該不會這麼自掉身價，沒喫相的吧？”
“大仙，你怎麼……”
“難道，你以爲你未來夫君的舉人，真是真才實學掙來的？”
“……”
柳盼娣淚目:我不怕捱罵，求說句整話！
此時此刻，柳盼娣不知該不該膜拜一下柳紫印。程業成將成爲舉人這事，還是個未定之數。就算她婆家那邊以此爲傲，也還沒對雙親提起。
她會知道，是剛纔程業成私下說得。這會兒，她本來還想向柳紫印討點便宜，可現在看來怕是不行了。
“業成哥……”
“我可沒說他沒真才實學，可你清楚，天武從來武強文弱。要是沒人幫忙，他怎麼會得了一個補考的機會？”
“撲通”柳盼娣聽了她的話，當即跪下，對她就是一通拜，只差沒三拜九叩山呼“萬歲”。
“簍子裏還有半包糕點，本來是留給初吉的。你拿去給他吧！但願他不負所望，真能給你掙個舉人夫人的名頭當當。”
“哎！”
柳盼娣見她鬆口，傾身到簍子裏，直接拿出那半包糕點，不敢多看簍子裏別的喫食一下。
待她轉身要走的時候，柳紫印忽然叫住。
“等一下。”
“大仙你說。”
“拿去時候別叫初吉看見，他要是來跟我鬧，我不耐煩，可能會喫小孩的。”
“額…是…是……”
她這話可能顯得有點多此一舉。
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徐嬌娘也真的生了柳盼娣的氣，但說到底，幾個女兒中，徐嬌娘還是最喜歡她的。所以，即便是嫁出去，總是要回門的。
這樣的話，“大仙喫小孩”的話就能順利地傳入徐嬌娘耳中。柳盼娣一走，她便不太怕徐嬌娘把孩子看得太死，讓徐嬌娘以爲她把孩子“吃了”，也總比以爲是活着帶走強。
徐嬌娘再強橫，總不會逼着官府跟妖要孩子吧？
柳盼娣掩門而去，窗口傳來嘖嘖之音。
“嘖嘖嘖，小紫紫這‘天狐’當得真是越發得心應手。看那幾個蠢傢伙，居然真相信了。”
“……”
她沒說話，狠狠地瞪了雲冥一眼。
他那樣半身站在窗外，還不如直接進來，給後院的農戶看見她窗上趴個男人，想來“大仙”的名望就保不住了。
“補考，他能成麼？”
“笨人能誆住大丫頭麼？”
“……”
這回換柳紫印噎得慌了，她發現這個渣男真不是個男人，還生的一副錙銖必較的嘴臉，好討厭的美顏！
“哪去？”
“你家住海邊麼？”
“……”
雲冥明知道她這話不是好話，可是好氣人，他沒明白這丫頭指桑罵槐的是什麼意思。柳紫印瞥了一眼他喫癟的樣子，心裏好受多了，不由得心下一軟，賜教一下。
“管的真寬！”
“呵呵。”
她以爲雲冥會生氣，可是這個男神經，居然笑了，就像她給他說了一個笑話那麼自然。這不是個神經，也不是個渣男，這是個bt吧？受虐狂？
想起這些可能，她渾身一抖同時，還下意識地背脊貼在牆壁上，果然涼快不少。
最終，柳紫印被雲冥死纏爛打的，也沒親自去成望山鎮。雲冥只在她這要了最後的兩百文“零錢”遞給凌絕，叫他照着鎮上最好的裝扮給置辦一套回來。
柳紫印原還覺得自己又當了一次冤大頭，只是當凌絕把東西叫人送回來以後，她才發覺，凌大俠好像私下還貼補了不少的樣子。
————
鞭炮轟響，喜樂之聲響徹柳家村，喜慶的氣氛彷彿也浸染了整個柳家村。
柳家門口圍攏了大半的村民，大家見到是四人喜轎來擡柳盼娣，家裏有閨女的，皆是羨慕、眼紅，家裏有兒子的，都在惦記着誰娶了他家剩下的兩個女兒，會不會得一筆豐厚的嫁妝。
柳紫印藉着前面房子的遮擋，只探出半個頭來看看熱鬧。她一邊看熱鬧，還一邊不是地做着拭淚的動作。
“她這麼對你，你還爲她高興！”
“艾瑪！嚇我一跳！”
冷不防後面躥出一個渣男，她嚇了一跳。因爲高興，還不介懷地回手就在他身上推了一把。
“你推我做什麼？”
“我身上也沒有蜜，別老跟只蒼蠅一樣叮上來。”
“喜歡蜂蜜的…不是蜜蜂麼？”
“蜜蜂勤勞，多喜人。”
“……”
雲冥默然，不是不想回嘴，是一時沒反應過來。此時，他已明白她反諷的話，有些生氣。不由得向前大跨一步，手臂撞了柳紫印一下，要不是她隻手扶着牆，差點兒就被他擠到衆人的視線中去。
還好，她本能地回手揪住渣男的衣領。
可當她回眸去，要開罵的時候，她才覺得，她或許被直接擠出去更好一點。
“咦！~我警告你，別再湊過來！”
“是你扯住我的衣領不是麼？我還沒怪你把我的衣領抓皺！”
“……”
聞言，柳紫印默然鬆手，傾倒瞬間，被一隻修長的手臂帶回懷裏。
她話音有些顫，雖然已經極力控制，但還是有點兒顫。
“明明是一塊曠世璞玉，非要擠在土塊堆裏充石頭。”
“你…你幹嘛？”
“你這人總是說話不算數，我可怕你再賴，我的美食呢？”
說着，雲冥那隻手臂稍稍放鬆一點，讓他們拉開距離，而後學着柳紫印之前的舉動，向她伸出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