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舊恨”,今天的“新仇”不由得一股腦涌了上來。
“起開起開!我累了,要睡了!”
“這麼大一張牀,我能擠着你還是怎麼?”
“這是我、的、牀!”
“我付過租金了。”
“那就給你睡!我去別的房間!”
說罷,柳紫印已經挺身而起,打算去找鳳翔、海瑤擠一擠。
驀然間,腰際被兩隻手緊緊扣出,收回牀緣。
“你不是才報了仇麼?怎麼還這麼大火氣?”
“……”
不知怎地,雲冥一句話竟是泄了她心頭的無名火。
是呀!她不是纔在小炮灰那裏出過氣麼?爲什麼還是覺得心裏堵得慌?
雲冥擡眼看了看凌絕,凌絕點頭,就要從窗戶出去。
“凌大俠!”
“姑娘吩咐。”
“吩咐不敢當,你能不能叫人去唐家看看。”
“姑娘想知道這家小丫頭惹了什麼禍?”
“嗯,他們家的三個丫頭,也就是老二讓人順眼些,其餘的,一個比一個不叫人省心,氣得慌。”
“我這就去。”
凌絕應了一聲,便要起身。
“凌大俠,叫旁人去就行了,你得留在你家爺身邊吧?”
“這……”
聞言,凌絕看了看她身後的主子。
柳紫印一心想着把小炮灰打發走,並沒注意他們主僕二人的目光交流。
“你們家爺不是大敵當前麼?你的腦子雖然跟不上,但身手想來還是旁人比不了的。”
“這…好!我叫人快去快回!”
“多謝凌大俠。”
凌絕言語上略停頓,只是覺得受着她“狐假虎威”慣了,忽然這麼客氣,有點不適應。
而柳紫印並不曾察覺,在她說了那些話時,腰際的雙手微微一顫。
她更不曾察覺,身後的人,此時仍舊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她的側顏。
凌絕出了房間,她緊着雲冥身邊,面對着他側躺下來。
雲冥還覺得這不符合她性情時候,就見她伸出一隻小爪子,向他面前。
“做什麼?”
“我送了你那麼貴重的禮物,你不是應該回禮麼?”
“……”
雲冥好氣又好笑:這丫頭,真是讓人多感動一會兒都不行。果然,收她的東西不是白受的!
他不由得想逗逗柳紫印,與她相對而臥,兩分壞笑。
“我不是纔給了你那條墨錦麼?我那個在天武也不便宜。”
“我知道。”
“你知道?可我那時也沒問你要回禮。”
“你不要,是你傻。我不傻,所以我要啦!”
原是想要逗她的,可不知爲什麼,雲冥覺得自己反而被奚落了。雖然這奚落聽着半點都不讓人覺得惱火,還有些如沐春風。
“我不是說了,我身上的好東西都給你要光了。”
“你瞎說,你身上分明還有好、東、西!”
柳紫印說着最後三個字的時候,一字一頓,左手食指指尖還應景地戳了他的懷中幾下。
見她眼睛又現出藍光,還是那副狡黠的樣子,雲冥下意識地將手探出懷中,指尖觸到一片溫暖。
柳紫印眼裏,貴礦石鑑定的色格一路往右飈,這會已經飆到接近紫色的地帶了,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
她心下小抱怨:冥渣渣真是不老實,懷裏有這麼值錢的玩意兒也不上交?不知道讓人惦記着,會睡不着覺的麼?
“小氣。”
她咕噥一聲,就要輾轉到另一邊下牀去!
“喏!先說好了,這個只能給你看看,實在不能隨便送人。”
“給我看又不給我,小冥冥你這不是眼饞我麼?我不看…咦?龍紋……”
柳紫印本來是不欲看了心癢癢的,只是她驚鴻一瞥,居然見到那灰色絡子和流蘇之間的一塊流雲形狀玉佩一面,居然刻着龍紋。
不由得雙手捧着這個雕工極爲景緻的玉佩的龍紋一邊仔細看看。
還未待看進眼睛裏去,就被雲冥抽出,揣進懷裏。
“小冥冥,你……”她手指着雲冥,欲言又止。
“怎麼?現在開始傾慕我了?”雲冥心下一涼:果然女人都是一樣的,皆是喜歡有權有勢的,即便無權無勢的捧出的是真心……
雲冥的涼涼未曾盡舒,就被柳紫印狠狠地戳了一下心口。
“你……”
“艾瑪!我說小冥冥你是不是傻呀!怪不得有人要追殺你!你說說,就算你是個匪徒,是不是也是個有腦袋的匪徒?這麼明晃晃的一塊惹禍物件揣在懷裏,官府不抓你抓誰?”
“我不是……”
“你還敢還嘴?我一直以爲你挺聰明的,怎麼關鍵時刻就犯糊塗呢?凌大俠呢?還不趕緊讓他把這東西扔的遠遠兒的?也不行,走!”
說着柳紫印已經起身,還拉着他一起。
————
瓊琅山上。
柳紫印走前,雲冥被拉着走後,一路上她也沒放開他的手。
“紫丫頭你到底要做什麼?”
“找塊風水寶地,把這惹禍精埋了!”
“其實……”
“咦?那是什麼?”
“好像是……”
“意外收穫,小冥冥快走!”
柳紫印總是一驚一乍的,雲冥早被她磨得沒了脾氣,此時她不知又看見了什麼,居然興奮地鬆了手,直奔飛天的小傢伙追去。
“丫頭,不埋禍精了?”
“那個一會兒再說,快點跟上,走丟了我可不管你!”
“只管走你的,你別迷了路纔好!”
約是近兩刻的山中穿行,雲冥終於見到柳紫印的腳步漸漸緩慢下來。
他們的面前,是一個偌大的山洞。
雲冥走在她的身側,見她遲疑的樣子,不由得發問。
“怎麼?收穫不要了?”
“要,要不?你在洞口等我?”
“爲何?”
柳紫印看着雲冥,心裏卻在想:編個啥樣的理由呢?好不容易渣渣有點轉性了,要是讓他見到我收掉一對蝙蝠,他該不會真以爲我是妖精吧?我不過是爲了給飛天小狗們補點口糧……
她還在猶豫,已經見到一股亮光從她的頸邊照進洞頂。
!這種敏|感的地方誰給姑奶奶亂開燈!
她一扭頭,正見雲冥嫺熟地使用腕錶上的電筒,要是剪了長髮,妥妥花美男偶像一枚。
“冥冥,其實……”
“咻——”“格拉格拉——”
聽着雲冥將什麼丟入洞中,那東西還在洞裏滾動,她忽然覺得,自己溫柔沒啥用,還是暴力點來得實際!
果然……
“呼拉拉”蝙蝠們在她提出要跑之前,就空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