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她看着牀邊一愣。
“胡大夫?怎麼是你?我家冥冥叫你來的?他人呢?”
“額,柳姑…王妃是想我先回答你哪個問題?”
“呵呵,依次回答就好。”
胡天曉慢條斯理地收起自己看診用的東西,而後和風淺笑。
“首先,不是逍遙王喚我去,而是你已身在帝都天吳。”
聞言,柳紫印一怔,她是睡覺還是冬眠?
驀然間,想起自己從柳家那裏初到陵西別院時候的情景。
“其次,他方纔也是在這的,是凌絕叫他出去,我聽着,似乎是小王爺借凌絕的嘴傳話。”
“哦,完了?”
“完了。”
若有所思地頷首,想來也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雲冥是不會輕易將她一人丟在房間裏的。
縱使身邊還有熟人,不對呀?他留個大夫在她身邊做啥?是要治治她的冬眠麼?
一連串的問號在她腦海裏排開。
“胡大夫。”
“您問。”
“別您呀您的,弄得我好像七老八十。你和冥冥不是好友麼?這又沒外人,尋常稱呼就好。我剛纔說到哪了?”
“嗯,興許是想問我爲何給你看診。”
“對對對,胡大夫果然是人傑,不僅醫術好,腦子也好使。”
“咳咳,你可別這麼誇我,要是給你家男人聽見了,說不定要喫飛醋的。男人的醋勁本來就大,更不要說赫赫有名的逍遙王了。”
“是麼?我家冥冥喫醋這麼出名麼?你見他爲哪個女子這樣喫醋過?”
“就是沒見他這般寵過誰纔要提早防備。”
柳紫印不再恭維,只是毫不吝嗇地對胡天曉手動點贊。雖然雲冥因爲她已經很久沒和胡天曉見面了,但是僅僅這幾句話,就足以見得胡天曉對他的瞭解。
“你們要防備我什麼?”
“防備你?爲啥要防備你?”
不等胡天曉開口,柳紫印先裝起傻來,她一下子睡了少說好幾天,誰知道雲冥會緊張兮兮成什麼樣,所以說,她還是表現的正常些纔會叫他放心。
否則漢子神經起來,她可消受不起。
“是嘛?”
“我說冥冥呀,你是不是擔心我冬眠的症狀擔心出耳鳴來了?”
邊說着,某印還把就近坐在牀邊的人又往自己身邊拉了拉,毫不避嫌地就勢依靠在他的身側,又看向胡天曉。
“胡大夫你倒是給我講講,我好端端地咋一覺睡好幾天?是不是神經出了問題?”
“神經?”
“嗯,要不是神經有問題,那是哪裏出了岔子?”
柳紫印說這話,覺得有點兒五臟府空空。
腦海裏一時劃過肥膩膩的烤鴨就覺得噁心無比,趕緊轉念想了想酸甜可口的血橙。
女婿果然是個好東西,她纔想到血橙,就覺得左手掌心有點汁水溼溼的,擡手一看,是一個剝好了皮的血橙攥在自己手裏。
二話不說,管它花沒花錢花多少錢。
反正她已經讓小七對店主編程爸爸放過狠話了,他要是再敢訛她,她就舉報。
大大地啃了一口,口腔裏溢滿了橙汁和果香,一下子覺得心裏舒服多了,開心之餘見到驚愕死盯着她的胡天曉,纔想起來旁邊還有旁人。
隨手將剩下大半橙肉往雲冥嘴邊一遞:“這個我咬了,冥冥你先喫。”
“丫頭。”
“呵呵呵,叫我做啥,我咬過的,給人家胡大夫喫也不合適不是?”
即便胡天曉是仙氣飄飄的神醫,也是個貪喫的神醫。
只有喫貨才知道,這世上誰都可以辜負,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現在她喫着好喫的“果子”不給胡天曉,怕是人家以後就不給她治冬眠的怪病了。
“胡大夫,那要不,叫冥冥給你診金……”
“不要診金,也給我一個這樣的果子就行了。再者說,你一個孕中虧氣血,又不是什麼重症,多進補就行了,要什麼診金?”
“哦,一個果子就行?”
“嗯,聞着就香甜,不喫死不瞑目。”
“那…行吧!小七再給我一個……等一下你說啥?誰懷孕了?”
向女婿要橙子的話還沒說完,柳紫印猛然反應過來當下最勁、爆的新聞。
胡天曉奇怪地看看夫妻二人,不由得笑了。
“我說雲冥,你媳婦是不是沒睡好?這裏就咱們三個,難道她還指望男子身懷六甲,你替她生孩子不成?”
“哎呦我困,我可能沒睡醒,都別吵,讓我再睡會。”
“天曉,咱們先出去吧。”
“可是我的果子。”
“等她睡醒的,我一定給你要一個汁水最好的果子。”
“好吧。”
————
二人除了內室,柳紫印卻輾轉反側睡不着了。
不多時,只覺得背脊被人戳了一下又一下。
“冥冥我警告你別在這時候撩我,孕婦脾氣都不穩定,我會暴躁的!”
“所以,娘真的懷了弟弟?”
“你怎麼就知道是個臭小子,我喜歡閨女,貼心小…棉…襖…你爹沒再外面看門?真是稀奇!”
“娘都給我懷了弟弟,有什麼可稀奇的?”
聞言,某印斂下雙眸,作勢一把揪住初吉的一隻耳朵。
“疼疼疼!娘你做什麼揪我的耳朵?”
“我剛纔說什麼來着?”
“哪句?”
“你問我?”
“哎呦!娘,你輕着點,我想,我想!別撩你?哎呦呦!懷有身孕的女子脾氣暴躁。”
柳紫印這才心滿意足地鬆開手,初吉疼得直揉耳朵。
“我說娘,你這變化也太大了。”
聽了這話,某印橫了橫眼睛。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說……”
“知道你哪句話說錯了麼?”
“知道。”
“說出來聽聽。”
“娘肚子裏的是妹妹,不是弟弟。”
雲初吉一邊揉耳朵一邊低低迴話,生怕再驚着擁有洪荒之力的母親。
“聽你這口氣,好像是妹妹就不大高興?”
“高興,高興!”
“是嘛?”
“其實娘,弟弟有什麼不好,往後我們還可以一起習武,一起打理老頭子的產業。獨我一人處理那些瑣事,您都不心疼嘛?”
“你還頂嘴?”
“本來嘛!您說您要是生個妹妹,我疼都來不及,哪裏捨得要妹妹幫忙管事?都說母親多疼幼子,我原還不信,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初吉最後的話變成了咕噥,此時,柳紫印已經聽見雲冥進來的腳步聲,不由得微微揚揚脣角。
“初吉,你剛纔說誰是老頭子?”
“能是誰?還不就是我父親……”
“臭小子,你說誰?”
“娘,你坑我?”
柳紫印不失禮貌地一笑:坑的就是你這個忤逆爲娘心意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