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訕訕地拉了一下胡天曉的衣袖。
“那個胡大夫…我不是買不起哈，只是現在身上……”
“不要說了，你們夫妻最不夠義氣。”
“我有他這沒有的好藥。”
“少蒙我，我可不信。”
“就是呢夫人，您一個婦道人家，看着又養尊處優的，能有什麼……”
攤主的話還沒聽完，柳紫印的十指已經攥得“咯吱吱”直響。
“可不是，什麼好藥能值了這一攤位的好藥？你就是存心誆我。”
“天南枝。”
“什麼東西？”
“這位夫人，即便是一株完整的天南枝，也不足以價值我這一攤位的藥材吧？”
“活的。”
柳紫印就受不了攤主這樣的，看不起人不是？姑奶奶現在什麼都缺，尤其錢不夠花，就是不缺天南枝！
“什麼？”
“這位夫人你說啥？”
二人大驚，且先不論胡天曉的態度，只說攤主一人。
能讓虎爺放行來安有失售物的人，又豈能只是個人，不是過人、超人，少說也是眼力過人、超神。那攤主先是驚愕至極，而後又細細打量了柳紫印一番。
隨後，他呵呵一笑。
“這位夫人，您確實是人生鳳相，可也不能隨意胡謅不是？誰不知道天南枝對生存條件要求很苛刻，是鎮守天寶山脈邊緣的靈植，只有真能進入天寶山的仙人才能獲得。而且……”
聞聽攤主要滔滔不絕，柳紫印有點不耐煩，接道。
“而且只有依附着天寶山的靈氣才能保持鮮活不幹枯。老闆還想說，我說這樣的大話是爲了矇騙我的大夫朋友，是吧？”
“咳咳…在下可沒後面那個意思。”
“所以，老闆是看着我沒本事？”
柳紫印深吸一口氣，發覺周圍的攤主已經被她和這攤主的綿長攤主吸引過來。他瞧了一眼兒子的眼睛還在烏溜溜地打量着不遠處某個“瓶瓶罐罐”攤位上的東西，不由得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微微蹙了蹙眉:左右往後也要常來買東西，隨身帶銀子和銀票多麻煩，不如就以物換物。
想到這裏，她更覺得其實煉丹啥的生意不做也沒啥，大不了她就和虎爺知會一聲，自己來着安有失裏支一個攤子，還不信她身上的奇貨沒人要。
所以，記憶中現代美食的香氣不斷地在她鼻子邊上打轉，再想想店主編程爸爸比自己還貪財，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很缺錢。
“並不是，只是夫人……”
小七！
鮮活天南枝最小的一株，翻手之間活躍於她的掌上，並且沒有立時呈現枯萎的跡象。柳紫印見到衆攤主大驚的目光，很滿意於小七和自己的心意相通。
既然“仙女”身份已經鋪開了，那就乾脆鋪大點，省的以後還要打廣告，麻煩。
“丫頭，你做什麼？”
“喔，真是我無所不能的親孃！娘，您的本事真不是蓋的！”
“那你看。”
俏皮地接受兒子的崇拜，柳紫印直接忽略雲冥滿滿的擔憂。
五指攥緊，鮮活天南枝帶來的靈光和滿身的靈氣也一併消失。
她猜想，天寶山裏的靈植都是有點小脾氣的，即便只是一株“造氧機”應當也是有氣節的。所以，剛纔這一段的靈氣供應，大約只是小七利用了哪個雲精不防備才做到的。
一時間，數個攤主涌了上來，紛紛眼尖地拉住初吉。
“小公子可喜歡我攤位上的東西？”
“小公子一身藥香，一看就是喜歡丹藥的，我這有品相很好的盛放器具，小公子可要看看？”
“……”
諸如此類的話，不絕於耳。
此時，柳紫印滿意此結果地看向對她目光很崇拜的胡神醫。
“我說胡大夫……”
“走走走，有了天南枝，其他的藥材都是凡品。”
“那果子……”
“不要了不要了，你和你家夫君留着自己喫。”
“這不好吧？”
“有何不好？你怎麼不早說？別說是整株的天南枝，古書有云，只要是鮮活的天南枝，哪怕只是這麼一小點枝丫，也足夠吊住將死之人大半條命。想不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見着這等奇藥，兄弟，你家娘子真真不是仙子勝似仙子！”
“多謝誇獎。”
雲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某印，對，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特別是在她身懷六甲的眼下。
“誰誇你了？我分明是在誇……”
“嗯嗯。”
雲冥目光落在柳紫印的肚子上，併發聲示意胡天曉。
胡天曉聞聲才從喜極中略略醒過神來，注意到他目光落在的地方，不自覺點點頭。
見周圍的人已經越來越多，雲冥絲毫沒有一併護住初吉的意思，只一力將自家娘子圈在懷中，把衆人阻隔在外。
他垂首不悅。
“所以，你剛纔送了一株‘活物’給那個小姑娘，才如此順利地清空人家的丹爐？”
“清空？嘖嘖，我家冥冥很跟得上時代嘛！”
“別打岔。”
“咳咳…並不是，一株天南枝哪裏夠那些丹爐的銀子。”
“所以……”
雲冥心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滿出來，甚至有點不想聽下去。
不過，這並不妨礙柳紫印顯擺的興致。
“一顆葡萄乾。”
“什麼？”
“哎呀，就是紅崖果乾唄！在她眼中，這麼大一顆果乾可比那乾巴巴的天南枝，或者是活起來的天南枝有價值多了。嗐！你說那果子一抽吧，抽成那麼幹巴的一小點，都不知道她會不會儲存不當存丟了。”
某印興致不減，早就忘了其實這是並不值得她對雲冥炫耀，很容易招來不大美麗的結果。
“丫頭。”
“嗯？”
“你可知道，紅崖果生長不在天寶邊緣？”
“知道呀！我都去過了，不知道這事不是孕傻麼？”
【孕傻:女子身懷有孕期間，腦子不如往常靈光。】
深吸一口氣，雲冥簡直都要給柳紫印氣炸了。
“那我看你孕傻的已經很厲害了。”
“瞎說，我這筆賬明明算得很清楚！”
“清楚麼？”
“媽耶！好像哪裏不對？究竟哪裏不對呢？”
雲冥緘默不語:不對？豈止是哪裏不對？我最親愛的娘子呀，你這是將自己置身在險境了，若叫有心人知道，哪裏還會放過你這個能打開天寶山脈大門的活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