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守信筆挺的站着,望着白天兒跑到眼前……一件黑色大衣,鑲着兩排鈕釦,腰間繫了條黑絨帶子,小腰一束,越發的顯出她身材的玲瓏,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一張小臉由於跑的急了,染上了兩片紅雲,印着星眸彎眉,整個人望上去是那麼的清爽悅目!
他不由的有些失神了,勉強咳了咳,這纔開口問道,“你……要跟着進山?到底心裏是打的什麼主意?”
一歪嘴角,“以前就聽說你爸爸外號叫白算盤,只要一眨眼就能出一個主意!你倒好!遺傳了吧?一點兒沒比他差!也是個算盤精子!”|
白天兒笑了,避重就輕的說,“哎,方隊,你喫飯了嗎?火車要開多才能到啊?不然我去買兩個茶雞蛋,咱們路上喫?”
方守信拿她沒轍了,一轉身,直接拎着旅行包奔着候車大廳去了!
白天兒在後面跟着,兩個人在檢票口外面一坐,誰也不和誰說話……
方守信心裏還是有些彆彆扭扭的,低着頭想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白天兒,按理說,南夜在部隊上受了傷,我們是應該盡力滿足家屬一切要求的,可是,你這要求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是!理解!你多少有些懷疑和南夜一起進山的那三位同志!我也跟你解釋再三了!組織上一定會,而且也正在努力的排查事故的原因啊,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白天兒就噗嗤一聲笑了,歪着頭看着他,一雙剪水忽閃閃的逼人,“方隊,我問個問題啊!你到底多大了?”
“幹嗎?”
方守信有些懵了,女人這麼一看他……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小白同志,你正經點兒!”
“沒不正經啊!我就是納悶啊,你一個一米八多的老爺們,又是軍人,怎麼這麼磨嘰呢?我都說過一百遍了,就是過去感謝的!你還偏不信!那好吧!既然你剛剛說……呃,組織上在查了!那我這個家屬倒是正正式式的問一問,你們都是怎麼查的?又到底查到了什麼?”
“這個嗎?事情一發生,那三個同志都隔離審查了!說的話都一致!我們也派人到出事地點看過了,不是說過了嗎,下雪,地上連個腳印都沒了!”
“所以呢?就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這事兒就這麼完了?”她收回了視線,低着頭看着地面,過了好久才沉着嗓音說,“方隊!咱們關係也不錯!你也算是南夜從小的朋友,在他當兵的這件事上,也出了不少力,我是非常感謝的!你跟我說句實話,你真的認爲這就是獵槍走火的一次意外?”
女人雖然低垂着視線沒看他,可方守信總感覺着“亞力山大”……好像她身上有一股霸道的氣場,一開口說話,就叫人沒法反駁,“那個……”
“那個”了半天,他也沒說出什麼來!
這個問題在他腦中也過了千百遍了……也有懷疑不解,可他是軍人,不能憑空臆想的瞎猜,所以始終還是沒有答案!
白天兒自負的抿着嘴角,“要說真是獵人失手的吧?我還真就不信了!那麼大的山林子,怎麼就那麼寸?偏偏打中南夜了!我也不瞞你說,我認爲這件事背後另有隱情!如果你給我個機會,把那三個人替我約出來,大家聚到一起好好聊聊!也不用時間長啊!只要個把小時,我保證,絕對不說什麼過分的話,不做過分的事兒!”
什麼啊?
什麼就這麼定了?
她倒是又耍“總裁”的派頭了。
方守信一聲輕哼,“你小小年紀的,倒是霸道!南夜聽不聽你的,我不知道啊!反正你是不能命令我!你以爲部隊是你家的炕頭?你想見誰就見誰?”
白天兒挑着眼角笑了,露出了俏皮的酒窩,又開始裝“傻”了,“哎呦,方隊啊!你這麼一板臉可真是嚇人!我不是你手下的兵,禁不住你的訓斥!你要是再對我這麼個態度,我……我……”
她四下一瞄,“我就在候車大廳裏哭!這兒少說也有百十來號人呢!你還穿着軍裝呢,不注意影響,我也沒辦法!”
邊說着話,邊真的在椅子上一滑,順勢就蹲在了地上……
來渾的了?
這位真是惹不起的“姑奶奶”!
如果真就蹲在他腿邊,抱着他穿着軍裝的大腿哭,那他還有活路啊?
路人的目光就能變成小飛刀,“嗖嗖”的把他割成肉絲了!
方守信立刻就攔……
低聲求着,“白天兒,白天兒,你別啊!我答應了!請他們出來一起喫頓飯!”
女人嘻嘻一笑,身子彎的更低了,一伸手,在長條板凳下撿出個五分錢的“鋼鏰兒”,在他面前一比劃,“這傢伙,也不知道是誰這麼不小心,掉了錢也不知道?”
方守信氣的拎着行李起身就走……被個小丫頭片子給耍了,心裏別提多窩火了!
白天兒樂呵呵的在後面跟着,“方隊,方隊,別忘了你答應的事啊!”
進了小賣部,買了幾袋五香大瓜子,七八袋烤魚片,牛肉乾,又買了幾個大蘋果和茶葉蛋,往網兜裏一裝……一看小手錶,也差不多時間要檢票了,四下一瞧,方守信的軍裝最扎眼,正遠遠的排在檢票口呢!
她擠了過去,站到了他身邊,一提手裏的東西,“東西夠不夠?還想喫點兒啥?”
純真的彷彿剛纔連威脅帶利誘的那個人……呃,不是她!
兩個人上了火車,空位置也多,白天兒乾脆就蹭到了他身邊,兩個人面對面隔着小桌子坐着,方守信假寐,白天兒邊削着蘋果,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哎,方隊!楚北是個什麼樣的人啊?你給我先說說,我聽說,他和南夜最不對付呢!”
“你聽說?你還有啥不知道的嗎?”
不知道的?
有!
就楚北的底細她不知道!
這不正套話呢嘛!
白天兒遞過來個茶雞蛋,“方隊,你看你這麼一張撲克臉,有意思嗎?嗯?喫吧!”
“不喫!”
她歪着頭笑了,一搖手裏的蘋果,“這個可不能給你啊!我削過的蘋果,只能給南夜!”
這不是故意氣人嗎?
不知道爲什麼,一聽這話,方守信心裏莫名的就是一陣小妒嫉……有這麼個又俏又甜的愛人親手給削蘋果,南夜那小子也夠有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