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爲南夜高興。
真的真的高興。
進了洗手間，挨個敲隔斷的門，引來了一串抱怨聲。
他側着耳朵聽着，有一間沒人答話，門卻鎖着……乾脆用腳踹了兩下，“南夜，你趕快給我出來，出大事兒了！”
出大事兒了？
南夜一聽，心裏又咯噔了一下。
趕緊把臉擦乾淨，平定了一下心神，故作沒事人兒似的開了門……低着頭，怕楚北看見他臉上的狼狽，飛快的到洗手池邊掬起了一捧水，向着臉上一潑，這才覺得整個人清爽了許多。
囫圇地擦乾了臉，回頭望向楚北，“你把話說清楚？又怎麼了？”
臉色有點發白，“不會是白天兒……”
楚北本來想逗逗他的，一看他緊張的樣子，又有些不忍了，“不是啊！白天兒挺好的！人還沒清醒呢！我姥爺讓你趕緊回去，她身邊離不開人照顧！”
南夜爽快地答應了一聲，扭頭就要走。
楚北跟上了，把他推到了走廊，曖昧的碓在了牆角，“哎，我真有件事兒想問問你！”
南夜有些不耐煩，用手推開了他，“你離我遠點，你以爲我稀罕你呢？一天老跟我黏黏糊糊的！還有，我急着回去看白天兒呢，有話以後再說！”
“我說的事兒就是關於你媳婦的！不聽……你可別後悔！”
南夜站定了，“行！行！行！你說吧！我聽着！”
楚北的眼睛壞壞的上下踅摸着他……最後落在了他的大腿中間。
南夜有些不自在，“看什麼？我身上有什麼……你沒有？願意看？回家看你媳婦去！”
楚大少撇着嘴，“哎呦！這才屁大會兒的功夫，你就又活過來了？言語犀利地會罵人啦？不是昨晚那個……等在手術室外，眼睛發直的二傻子啦？”
南夜真是煩了，“你有正事兒沒？我現在哪有心思跟你開玩笑？這麼沒眼力價兒呢？”
楚北笑了，“得了！南隊，我先跟你彙報一個好消息吧！剛纔王教授和我姥爺說……白天兒肚子裏的孩子不但保住了，而且還是個雙生的！”
南夜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楚北乾脆用手在他腰上玩味的掐了一把，“你別裝糊塗啊！你媳婦的這一胎，又是兩個孩子，我就納悶兒了，你小子喫的什麼？怎麼每回都能一蛋雙黃？”
南夜也沒等他說完，撒丫子就往病房跑。
楚北在後面慢悠悠的跟着，搖着頭苦笑，“這個傻子……你就不能少愛些？一提白天兒就瘋了！自己搞這麼狼狽！唉！”
南夜剛進病房，直眉楞眼的就奔着自己的女人去了……到了病牀邊，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手，見她細白的手背上還打着點滴，隱約中還可見青色的血管，看着就叫人心疼。
不禁俯下雙脣，略帶虔誠地親吻着她的手背。
魯正海見了，小聲的提醒他，“天兒還在麻醉中，你儘量別驚擾她！”
南夜的眼裏這纔有了別人，四下一環顧，直接奔着王教授去了，“教授，必須感謝你爲我愛人親自開刀！挽救了她和肚子裏的孩子！”
王教授笑呵呵的，“這個是我的職責嘛，有什麼好感謝的？”
咬了咬牙，“請你務必直言，如果真是到了不得選擇不放棄一方的時候！那我已經有了答案！”
王教授一瞥他，“別說了，無論你有什麼答案，現在也別說出口，因爲沒到那個地步！在我來之前，魯老已經把這件事情給我解釋清楚了，我也看過病歷，我原本的主張是終止妊娠，這樣對病人後期的治療有幫助，尤其是化療！”
“那……”
“你聽我把話說完！不過呢，醫生也要尊重病人和家屬的決定，孕婦自己選擇要留孩子，我們就沒有理由強迫她放棄，只能退而求其次。我制訂了幾個其他的治療方案，查了幾本資料，咱們醫患雙方……以後就一起努力吧！”
魯正海插話了，“我找了一個全國最有名的中醫，他已經答應了，等白天兒一清醒，就過來給她把脈，喫一段刺激性較小的中藥吧，這樣既不傷孩子，又能保證小天兒戰勝病魔的機率！”
王教授點了點頭，“病人現在手術雖然成功了，可還要定期回來檢查。出院之後，頭三個月是每兩個星期一查，然後慢慢時間放長，反正我主張在孩子生下來以後，如果有可能，還是要進行一些化療才穩妥，當然了，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又說了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項……事無鉅細，全都闡述了個遍！
南夜把他的話一一都記下了！
等到醫生和護士都離開了，房間沒有外人了，魯正海才笑呵呵地望着他，“小夜，你昨晚的樣子把我嚇壞了，沒想到你對小天兒的感情這麼深！好在……現在所有不愉快都過去了，以後就是苦盡甘來了！作爲這段驚嚇的回報，老天也是公平的，又給了你一對雙胞胎！你要好好的，你和小天兒都要好好的！”
南夜使勁點了點頭，索性也改口了，“爺爺，你放心吧！以前我病着的時候，都是她寸步不離的照顧我，現在她躺在牀上了，肚子裏還懷着我的孩子……”
他頓了頓，“我知道自己是個軍人，不應該說什麼命啊運的！不過，昨晚白天兒在手術室裏的時候，我就是瘋了似的……向各路神靈祈禱，哪怕自己少活十年，也要求她片刻平安！果然就靈驗了！我真的是……感謝老天給我這個機會，以前白天兒懷孕的時候，我沒在留在她的身邊，這次我一定要好好的彌補！把她當眼珠子供起來！”
當眼珠子供起來？
這話魯正海相信！
別說是孫女病了。
就算是健健康康的時候……南夜也一直寵着她！
這個孫女婿……從來就是把女人當寶的。
他當然放心，“小夜，你也別急，小天兒術後的恢復可是一個關鍵！咱們慢慢來！你工作也挺忙的，如果照顧不過來，還有大家幫忙呢，我，小昔，週週都在，再請兩個特別護理，應該不成問題的！”
“您……不回京都了嗎？”
魯正海搖了搖頭，“現在暫時是不回去了！即便回去了，小天兒沒出院，我的心也懸着！就這麼定了吧，我人雖然年紀大了，不過也不能算是個老廢物，我幫你搭把手，咱們共同挺過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