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略帶顫抖的聲音傳來，夜琳和星璃轉頭看去，原來是那名亡魂女子依舊單膝跪地。
雖然對於陛下這個稱呼夜琳有些奇怪，但還是示意她可以起來了，雖然對於她之前的想法夜琳有些惱怒，但現在已經成了自己的部下，那麼有些事情就可以就此揭過了。
“不，陛下請聽我說完，這件事......可能會威脅到您的生命。”
星璃聽到後微微皺眉，眼神之中多出的寒光讓眼前女子渾身一顫，將頭深深低下，似乎是在懊悔自己說得太直接，觸犯到了這位。
“起來。”
夜琳的語氣很平靜，能威脅到自己的生命......會是什麼事情？
那名女子緩緩起身，但依舊低垂着頭，不敢與夜琳對視。
“你叫什麼名字。”
似乎是在思考，猶豫了一會，她緩緩說道：“按照死者傳統，一旦統治者被替換，此前的一切作廢，無論是名字還是榮耀，所以請陛下......賜名。”
星璃似乎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歪着腦袋想了想最後道：“感覺好麻煩，這個傳統是從哪來的。”
“這是將軍告訴我的，是從幽冥之中流傳出來的，每一個到幽冥的死者都要忘記自己的過往，開始一段新的旅程，但據說如果貢獻足夠可以用來換回自己的過去......”
“似乎還挺有意思，主人我們哪天去那個幽冥玩玩好不好。”
星璃又抱着夜琳的胳膊開始撒嬌起來，對於這一幕那名女子只是低着頭。
“你生前的名字，就用那個，取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如果你不想我叫你什麼小死，小藍之類的話。”
生前的名字......聽到這句話的她如遭雷擊，呆愣了許久。
唰一下，那名女子又猛然下跪，聲音之中帶着些許哽咽。
夜琳有些不明所以：“我不是叫你起來，你怎麼又跪下了，難道使用生前的名字是什麼禁忌？”
夜琳不知道，對於死者來說，生前的事情對於它們來說是多麼珍貴。
因爲失去過才知道生的可貴，那種心臟跳動，血液流淌，可以呼吸，可以感受到生命的律動，可以體驗痛苦與喜悅，可以品嚐食物的滋味，可以感受到溫暖，可以......活着。
那種習以爲常的事情，在死亡之後，特別是以另一種方式“存在”的時候，顯得是如此的珍貴與美好，多麼的遙不可及。
只有實力足夠，纔可以模糊生與死的界限，才能重新獲得“活着”的資格。
在此之前一切都是奢望。
所以使用生前的名字，乃至得到生前使用過的一樣東西，對於死者來說都是無比珍惜的，因爲以死軀重新行走世間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等到恢復理智或者說等到那股殺戮的慾望和對生命的厭惡消失之後，往往就是物是人非。
甚至很多都想不起來自己曾經是誰，想不起來自己曾經“活”過。
“夢莉·恩薩斯·卡洛萊特·蕾娜芙............”
長長的一串名字，反正夜琳就記住了夢莉，其他的都忘了。
“夢莉，你把事情說說吧，詳細些。”
夜琳看了看那個站在黑霧旁邊，充當香爐的亡魂士兵，頭上的半截香距離燃燒完畢還有一段距離，不過那些黑色的香灰似乎有什麼特殊作用，從那名亡魂臉上陶醉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一二。
“我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只是一切都是遵照本能行事，很久很久之後我才恢復了一些靈智，在這之後又過了很久，我在一片經歷過慘烈戰事並且沒有人清掃過的戰場之上吸取死氣時才遇到的大將軍，跟着征戰四方，最後因爲無序之地給出的報酬很豐厚所以才留在這裏。”
夢莉說得有些偏，等她回過神來發覺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才發現夜琳和小星璃都聽得津津有味，但她看了看那住已經快燃盡的香，決定先不扯別的了，直奔主題。
“陛下的血......很特殊......很......美味，對於血族，不，對於以血爲食的生物和東西都有着極其致命的吸引力......是可以碾壓理智的吸引力，而且其內蘊含的力量，可以幫助我們破開晉升上的門檻和身體的限制，如果給我足夠的血，我能一路直奔十階，毫無門檻，只是時間問題，若是您蛻凡之後的血，這個時間會縮短一大半。”
“哪怕只是一個普通的亡魂，得到您的精血，只要數量足夠，都可以一路走到十階，哪怕只是幾滴，就可以讓身體發生蛻變，從一個沒有奇遇最多止步於三階的低等亡魂，變得潛力無限，堪比天生陰物，當然這是指您的精血。”
..................
夢莉說得很清楚，也很詳細，剛好在那柱香燃盡之時，她已經把重要的地方都說完了，看着起身的黑霧，她再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走進不遠處那個漆黑的主帳之中，順手把地上散落的小骷髏頭都收集起來，丟進一個無頭小骷髏舉着的大桶裏。
原本扛着大桶就有些喫力的小骷髏在這一刻顯得更爲笨拙，身體彎曲更爲厲害，骨架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吱吱聲，但卻因爲頭顱的失而復得顯得很興奮，旁邊一些牽着揹負很多物資的戰馬較爲輕鬆的幾個大骷髏見狀也過來搭了一把手。
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和諧。
“原來是那支被詛咒的種族啊，我就說嘛，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不過她說的也是，如果當初小主人你沒有通過考覈的話我會趁你昏迷的時候取一點點血來做紅茶，哈哈哈哈~~~~~怎麼樣，是不是有些後怕？”
黑霧笑了笑，然後看着那個漆黑的主帳急劇縮小，然後蹦入夜琳打開的那個紫色洞口之中，剎那間那個洞口變得幾乎透明，只剩下最後幾縷可憐的紫氣纏繞在上面。
“小主人，我剛剛看了一眼外面，挺慘的，不過已經差不多了，已經是開春的第二天深夜，也就是你還有一天的時間來最後拿點表面上的分數，據我所知第一到第十名似乎都有一些挺不錯的獎勵，你可以......”
夜琳腦海中猛然一震，時間居然過得這麼快？！自己可是想拿第一的啊，一番事情下來居然差點忘了，自己的晉升任務可是要拿到很可能是萬道院中最珍貴的功法，不拿第一怎麼會有話語權？！
幾乎是瞬間，夜琳下定了一個決心。
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