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江湖梟雄 >第六十四章 火上澆油
    人是一種很複雜的動物,他們往往會爲了一些關乎自身利益的時候,做出一些充滿私慾的選擇,但是誰也不能否認,這種人偶爾又會爆發出人性的光輝。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自然也沒有絕對的壞人,因爲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一面,所以單從一件事上,想去看出一個人的好壞,是比較困難的。

    黃保軍這個人雖然比較操蛋,但是他對妻子張豔是真心不錯,這一點,從他孩子都三歲了,卻依然能陪張豔過結婚紀念日這一件事情上,就能得到充分的證明。

    江湖中人普遍迷信鬼神,因爲他們做過的惡事太多,這些事久而久之的積壓在心底,肯定會對一個人的性格造成影響,而人又是一種善於自我調節情緒的動物,所以他們需要有一個宣泄點,來把這些負面情緒傾瀉出去,對於敏感多疑的混子們來說,這些事講述給誰最安全呢?

    家人?

    愛人?

    兄弟?

    情人?

    不!對於見慣了背叛、出賣與利用的混子們來說,那種真正屬於自己的祕密,說給誰,都他媽不安全!

    所以他們最終只能選擇,把這些對別人羞於啓齒的經歷,講述給香案上面供奉的那些,形態各異的雕塑。

    因爲鬼神是看不見摸不着的,所以不管你把多麼令人髮指的故事對他們講了,那個泥胎也能做到守口如瓶,把你敘述的故事長埋心底。

    並且這些人還能抱着一種趨吉避凶的心態:我已經把事情對神佛講了,那麼神佛也能原諒我!

    如果神佛真能原諒你做下的惡,那麼世人供奉他們的正義和天理,又體現在哪呢?

    所謂的滿天神佛,其實說白了,也不過是我們心中的一個個的憧憬與希望罷了。

    黃保軍是個混子,而且是個不能免俗的混子,所以他也迷信,並且篤定的認爲,張豔是自己的幸運星,更是一個旺夫的女人。

    因爲兩個人認識的那一年,黃保軍連混子都算不上,撐死了說,也就是一個二十三四歲,依然還在街邊上瞎混的盲流子,而那一年,張豔十八歲,並且是所在學校公認的校花。

    一個二十四歲,還每天泡在網吧啃乾脆面,欺負中學生要錢買火腿腸的盲流子,一個青春芳華,在學校裏追求者排長隊的姑娘,兩個人不僅走到了一起,並且能走到今天,還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黃保軍每次從外面回到家裏,在看見自己的嬌妻和寶貝兒子以後,都會感嘆命運的神奇之處,他也曾跪在寶相肅穆的佛殿前,感謝着上蒼對自己的眷顧。

    黃保軍是最近幾年才發跡的,當年他跟張豔處對象的時候,一雙鞋能穿大半年,出去打架賺的那點人頭費,幾乎全都花在了招待朋友的飯局上,黃保軍知道自己配不上張豔,所以開始廣交朋友,想要努力抓住所有能向上爬的機會,但命運似乎不斷地跟黃保軍開着玩笑,那幾年,他賺的錢全都花在了那幫狐朋狗友身上,錢一點沒攢下,最終得到的回報無非三個評價,“仗義”和“傻逼”,亦或是一個“仗義的傻逼”。

    在這期間,張豔不管黃保軍混的好與不好,都始終對他不離不棄,甚至在剛剛過完二十歲生日以後,就把戶口本偷了出來,跟黃保軍登記結婚了,因爲這件事,她還跟家裏斷絕了關係,那段時間,不管生活多麼困苦難捱,黃保軍從沒聽到過張豔的一句埋怨。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兩個人結婚之後,黃保軍的事業仍舊沒有起色,直到張豔懷孕的時候,兩個人還住在十二平米的出租屋裏。

    那個冬天,黃保軍看見挺着大肚子的妻子,用土偏方治着腳上的凍瘡,看見妻子看着隔壁孩子喫蘋果,吞嚥口水的表情,他意識到了一件事。

    善良和仗義,也許並不能讓自己生活的更好。

    從那天開始,黃保軍爲了錢,什麼噁心事都幹。

    黃保軍其實也清楚,自己在社會上的名聲挺臭,可是卻始終不以爲然,因爲他有錢了,他能讓老婆孩子住在了冬天有供暖,地理位置優越的住宅小區裏,他也能讓那個陪自己苦了好幾年的女孩,不再爲錢發愁了,甚至逢年過節,自己的岳父母也能打個電話,叫自己回家裏喫飯了。

    名聲臭了,黃保軍一點都不在乎,因爲他玩社會的初衷,就是打算撈點錢,把家庭活好。

    對於黃保軍來說,這個社會是沒有底線的,只要有錢,他幹什麼都行,也正是因爲這一點,他讓楊東打了好幾個嘴巴子,除了臉上有點掛不住,但心裏並沒有多少氣,也不想因爲這件事得罪畢方,因爲他拿到了楊東的賠償,黃保軍的想法很簡單,得罪畢方,他賺錢的路就沒了,跟錢比起來,他可以選擇捨棄面子,因爲他得養家。

    對於黃保軍來說,張豔就是他的家,可是等他看見臉上裹着厚厚繃帶的妻子,黃保軍再一次迷茫了。

    這個爲了賺錢,什麼缺德事都幹過的地痞,好像忽然發現,自己也有不能讓他人觸犯的底線。

    ……

    病房內。

    張豔的臉上裹着一層帶血的紗布,眼神黯淡的看着黃保軍:“我這一住院,就沒辦法照顧孩子了,你把他送到爸媽家裏去吧。”

    “哎!”黃保軍坐在病牀邊,握着妻子的手,眼神溫和的點了點頭。

    “別跟爸媽說我的事,免得他們擔心,我已經想好了,等我出院之後,找個藉口,就跟他們說是車禍弄的。”

    “嗯!”

    “大軍,這幾年,咱們家的錢已經賺夠了,雖然不至於大富大貴,但是開個小餐館或者小旅店,供咱們一家三口踏踏實實過日子,也足夠了,你聽我一句勸,別在社會上混了,現在孩子慢慢的也開始記事兒了,你總這麼折騰,我怕對他以後的成長不好,行嗎?”

    “行,都聽你的。”黃保軍聞言,重重點頭,輕聲細語的詢問道:“傷口還疼嗎?”

    “不疼了。”張豔看見黃保軍凝重的神色,微微嘆了口氣:“今天晚上的事,你別去找那些人了,咱們報警處理,行不行?”

    “你好好養傷,這些事就別跟着操心了,睡一會吧,等你睡着了,我就把孩子送到爸媽那去。”黃保軍握着妻子的手,十分有耐心的迴應了一聲。

    ……

    幾分鐘後,黃保軍離開了病房,走到了醫生辦公室。

    “你妻子的情況,目前已經控制住了,但是刀口太深,肯定得留疤,現在國內的醫療水平挺發達的,你們家裏如果有條件,將來可以進行一下植皮或者整形手術,雖然恢復不到受傷之前的效果,但是肯定比現在強。”醫生拿着病歷,輕聲跟黃保軍交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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