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毅龍?”楊東聽見這個名字,仍舊感覺很是陌生,雖然他們之前跟杭毅龍動過手,但是那件事因爲被林寶堂壓了下來,所以雙方並沒有什麼後續的往來。
“最近一段時間,杭毅龍名下多了一個空殼公司,而且手裏還簽下了幾處私人海域的承包合同,不過以他的實力,是根本撐不起來這麼大一個攤子的,而這個杭毅龍,在古保民剛起步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了,屬於嫡系中的嫡系。”雷鋼言簡意賅的介紹道。
“我懂了。”楊東聽完雷鋼的話,心中通透了些許:“即使這個杭毅龍真的是古保民立在外面的一個傀儡,可是這一切,又跟賴大澤有什麼關係呢?”
“杭毅龍是在幾個月前退出的民漁協會,單獨支起了名下的這家皮包公司,巧合的是,他在退出民漁協會之後,妻子和孩子就全都從原來的家裏搬走了,至今不知去向,不過當天去接杭毅龍老婆孩子離開的,就是他的小舅子賴大澤。”雷鋼停頓了一下:“昨天晚上,我本來是找好了人,打算在你之前動手除掉古保民的,可是誰知道你們那邊的黃佔武忽然衝出來攪了局,後來我的人爲了把黃佔武帶出來,雙方發生了槍戰,而杭毅龍這個倒黴催的,在混亂中被一槍定在海澤大廈門口了。”
“嗯,你要是這麼說,我就明白了。”楊東聽完雷鋼的話,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下去,同時也開始琢磨着,這個賴大澤能夠對自己這邊產生什麼有用的價值。
……
十數分鐘以後,雷鋼的奧迪q7停在了一個漁村外圍,隨後帶着楊東和羅漢步行穿過了一段蜿蜒的小路,最終在沿岸出海口附近,一個用破爛木板搭建的簡易木板屋內,見到了黃佔武。
夜幕下的海岸線邊緣,四處漏風的小木屋內,一盞昏黃的白熾燈吊在頭頂,黃佔武和兩個陌生男子坐在木屋裏,正低頭啃着一包方便麪,他身上的羽絨服,還沾染着郝麻子的血液,只是在零下十幾度的低溫環境中,已經微微結上了一層冰茬。
“咣噹!”
房門敞開口,黃佔武看着邁步進門的楊東,從椅子上站起了身:“東哥,你來了!”
“嗯,傷沒事吧。”楊東看着黃佔武臉頰上明顯的一抹淤青,點頭問道。
“沒事,小傷。”黃佔武說話間,拿起地上的暖壺,往桌上的瓷碗裏面倒了點水:“東哥、漢哥,你們喝水。”
“那三個槍手呢?”趁着楊東跟黃佔武對話的空當,雷鋼也向另外兩名青年問了一句。
“走了,他們把人送到這裏之後,直接就上船了。”青年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之前你讓我們準備的東西,他們也帶走了。”
“其實今天晚上的事,你完全沒必要動手。”楊東看着站在桌邊的黃佔武,坐在房間裏的破牀上點燃了一支菸。
“我知道。”黃佔武沒有避諱的點了下頭:“可是小波執意要動手,我沒辦法看着他犯險,既然攔不住他,那就只能搶在他之前把事辦了。”
“接下來該怎麼走,你想清楚了嗎?”楊東聽完黃佔武的話,吐出了一口跟哈氣混合的煙霧:“如果你要自首的話,我沒辦法保證你的刑期,但是絕對能保你不死。”
“東哥,今天動手之前,我已經想過跑路的事了。”黃佔武沒等楊東把話說完,便開口將其打斷:“我今天對郝麻子動手,與三合公司無關,只是因爲我跟李靜波是兄弟,所以你沒有必要爲了我去浪費資源,你放心,以後我即使真的被捕了,也不會把髒水沾到你們身上。”
“不管你今天晚上的事是爲誰辦的,但是三合公司畢竟是最終的受益者,而且小波也是三合公司的人,所以這件事,我不能裝作看不見。”楊東此刻並沒有責怪黃佔武私自動手襲殺郝麻子的事,抿了下嘴脣之後,捏了捏鼻樑:“你真想走啊?”
“對,想走!”黃佔武點頭應和:“我爸是個勞改犯,無期徒刑,從我媽坐月子的時候他就進去了,直到現在我也沒見過他,我不想讓自己活成他那樣。”
“準備去哪?”楊東看見黃佔武的眼神,也沒再繼續規勸。
“不知道。”黃佔武灑脫一笑:“世界那麼大,到處轉轉。”
“行。”楊東聽完黃佔武的回答, 在衣懷裏掏出了一摞現金,放在了屋裏的桌子上:“這有五萬塊錢,等你到了外地以後,如果錢花沒了,想辦法聯繫我。”
“這些錢,夠了。”黃佔武看着桌上的錢,也沒矯情,話鋒一轉:“東哥,有句話本不該我說,但我怕今天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嗯,你說。”
“我今天辦事,是爲了小波,但小波辦事,是爲了你。”黃佔武猶豫了片刻後,抿了下嘴脣:“對他好點。”
“好。”
……
十分鐘後,黃佔武走出木屋,邁步踏上了一條搖櫓船,貓腰鑽進了船艙裏,隨着船家推動雙槳,這一葉扁舟,逐漸與夜色融爲一體,緩緩消失在了海平面上。
【ps:本章四千字,感謝‘上流痞子’的傾情打賞,痞老闆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