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廠長，您的意思，我們都懂，可是我們今天來您這，不就是爲了處理事情的嗎，您放心，我也沒指着今天晚上，就能把這件事聊出個結果來，咱們只當是喫個便飯，交個朋友。”林天馳頓了一下，起身給張明玉的杯裏倒着水，依舊在做着最後的堅持：“我也不瞞你，直到現在，鑫發廠的地，我也沒想放棄，但我們也絕對不會像長錦那羣人一樣，手段那麼髒……現在你的態度，我已經瞭解了，那麼我就回去研究一下解決方案，而咱們彼此間也慢慢接觸，等什麼時候，你覺得我們的方案你能接受了，咱們再聊下一步的事，在此之前，我們絕對不給你添麻煩，你看可以嗎？”
“行，你這小夥子說話，是比之前那羣咋咋呼呼的人強多了。”張明玉坐在椅子上，確實對林天馳的一番話感覺挺舒服，點了點頭，但還是打了個預防針：“咱們可以一起喫個飯，但這並不代表，我的條件會有所鬆懈。”
“您放心，我們都是由原則的人，肯定說到做到。”林天馳毫不猶豫的點頭答道。
一旁的楊東見林天馳成功約到了張明玉，微微吐了一口氣，雖然今天他們來鑫發廠的結果，令人極其的不滿意，但是張明玉只要同意一起喫飯，最起碼說明，雙方以後還有對話的空間。
……
十多分鐘後，楊東和林天馳、騰翔一起離開鑫發廠，坐進了車內。
“張明玉這人是個犟種，不太好談。”楊東坐在副駕駛，搓着臉開口道。
“這事，咱們確實得從長計議，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林天馳點點頭，深以爲然的迴應道。
“嗡嗡！”
騰翔聽着二人的對話，將邁騰啓動，逐漸遠去。
……
五分鐘後。
“吱嘎！”
隨着剎車聲泛起，一臺jeep指揮官也停在了鑫發廠門口，車門敞開口，韓亮帶着三個小青年，溜溜達達的就走進了服裝廠院內。
之前這個開發項目還在長錦手裏握着的時候，韓亮因爲徵地的事，沒少往鑫發廠裏面跑，所以對於鑫發廠十分熟悉，進院以後，徑直走進辦公樓，向一間辦公室走去。
鑫發廠大門三十米外，一臺沒有手續的五菱宏光面包車內。
“艹你媽！是長錦集團的韓亮！當初就是這個b養的要殺我！”副駕駛的溫鐵男看見這一幕，掏出懷裏的九二手槍，作勢就要下車。
“別動。”湯正棉伸手，一把按住了溫鐵男的肩膀：“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動手之前，你得想清楚，你是爲了錢，還是爲了拼命。”
“我他媽早晚整死你！你等着！”溫鐵男聽見這話，看着韓亮的背影，咬着牙一聲喝罵，重新靠在了座椅上。
……
與此同時，張明玉等楊東離開之後，也把幾個老員工叫到了辦公室裏，這些人當中，除了工廠的管理層，譬如副廠長和兩個車間主任之外，也有不少工人班組的組長，因爲張明玉他們都是相處了半輩子的老工友了，所以這夥人相處起來比較融洽，等級制度並不是特別分明。
“找你們過來，是通知個事。”張明玉掏出煙盒，一邊給衆人發着煙，一邊繼續道：“之前來咱們這邊徵地的公司，換人了，不是那個長錦集團了，現在換成了一個叫什麼聚鼎的公司，剛纔他們那邊來人，跟我嘮了幾句。”
“柴華南是誰啊？”另外一人問道。
“早些年市裏最出名的流氓頭子！九幾年的時候，郊區那個化工廠爆炸，死了不少人那次，就是他乾的！”房間中一個年齡也在五十歲左右，梳着油頭，五官比較端正的中年在邊上解釋了一句，這個人叫做郭盛，是鑫發廠的副廠長，同時也是鑫發廠中，除了張明玉之外最大的股東，是實打實的二把手。
“我聽過這個柴華南，外面都在傳，他在中央都有關係！”
“好像這個柴華南，整死過不少人吧？”
“不是說這個人槍斃了嗎？”
“……！”
柴華南作爲這座城市當中的風雲人物，外界對於他的傳言，肯定不在少數，不過鑫發廠這些普通工人們，平時根本接觸不到社會層面，所以對於柴華南的印象，僅限於一些模模糊糊，甚至完全子虛烏有的傳聞上，但不可否認的是，對於他們這些普通人而言，柴華南三個字，絕對到了讓人談虎色變的程度。
“沒有你們說的那麼邪乎，但是柴華南這個人，確實不好惹。”郭盛伸手揮散了面前的煙霧，端着茶缸子補充道：“你們也知道，我兒子就是個不務正業的貨，從小就
在社會上瞎混，當初不就是因爲喝點b酒，打傷了聚鼎公司的一個普通員工，讓對面死盯着給扔進了監獄裏嘛，律師跟我說過，我兒子那點事，如果正常判的話，也就是三五年有期徒刑就到頭了，結果就是因爲得罪了聚鼎公司，直接頂槓給判了二十年！”
“這幫人，這麼牲口嗎？”一個班組長有點犯怵的問道。
“柴華南後來犯事了，進去蹲了好幾年笆籬子，現在消停多了，如果換在當年，他們這夥人，那可真是狂的沒邊了！”或許是因爲自己兒子的事，所以郭盛對於聚鼎公司的印象十分不好，擡頭看向了張明玉：“老張，他們那些人，過來找你談啥了？”
“也沒說什麼正事，就是徵地的那套詞兒唄。”張明玉敞開窗戶，讓房間裏的煙霧向外飄散着，靠在窗臺上繼續道：“聚鼎公司那邊過來的，是三個歲數不大的小兔崽子，說話嘮嗑也挺客氣的，我還以爲他們是啥正經人呢，整了半天，這不也是一夥社會賴子嗎！”
“這羣血彪，就沒一個好人！”郭盛舔了一下嘴脣：“那你現在是什麼態度呢？”
“我的態度，始終就沒變過！鑫發廠不是我一個人的！它是咱們被服廠這些老員工所有人的飯碗，如果他們想花點錢在我這把地買走，那肯定沒戲，我也不帶賣的！”張明玉毫不猶豫的迴應道。
“張廠長！你要是這個態度的話，那我們就啥也不怕了！”一個班組長聽見張明玉中氣十足的回答，率先表態道：“只要你不同意賣廠子，我們就全力擁護你！就算那些社會混子來了，你也不用怕，我就帶着幾百個工人跟他們幹！我就不信，他們還敢把咱們這幾百個人都整死！”
“對！跟他們幹！”
“廠長！我們聽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