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鄭律師走了,楊東才得以有機會跟羅漢寒暄:“怎麼樣,在裏面沒遭罪吧?”
“沒事,在看守所那種恃強凌弱的地方,我永遠不會受氣,何況鄭律師還給我找過關係了,我進去之後,始終住在高監。”羅漢頓了一下,拿起了桌上的煙盒:“剛纔我跟天馳去衛生間的時候,聽他說,輝哥把朱勇順弄死之後,就跑路了?”
“嗯,不知道去了哪,自從走了以後,就沒跟我聯繫過。”楊東做了個深呼吸,微微點頭。
“有件事我一直沒想明白,之前咱們剛來沈Y的時候,輝哥登門求萬紅仰,他都沒收留咱們,但是這次爲啥這麼好心,突然幫了咱們一把呢?”羅漢琢磨了半天,也沒想通其中的關節:“我總覺得他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啊!”
“萬紅仰之前不管咱們,是因爲他知道,輝哥不會甘心淪爲他的一條走狗,他即便幫忙了,輝哥也一定會另起爐竈,這樣一來,他所有的付出都是徒勞的,就算把咱們捧起來,對他而言也沒有意義,但現在輝哥跑路了,那咱們這些人對於他來說,無非就只是幾個無頭蒼蠅而已,譬如你的案子,對他而言,只不過是打一個電話的事,但卻能夠換回來咱們的感恩戴德,很合適,不是嗎?”楊東看着窗外銀裝素裹的城市,語氣平淡的開口。
“合着萬紅仰就是拿咱們當成了一羣二五子了唄?要我說,咱們抓緊離他遠點,當年輝哥救了他一命,他都不知道感恩,這種人,根本交不透!”羅漢聽完楊東的一番分析,登時警惕了起來。
“像是萬紅仰這個階層的人,換成誰,咱們都未必能交透,老萬現在願意向咱們投過來一支橄欖枝,這未必是壞事,最起碼說明,咱們對他而言,是有利用價值的,畢竟他對咱們知根知底,也知道咱們沒有任何靠山。”楊東站在跟羅漢截然相反的角度上回應道。
“可是你想過沒有,老萬可是個人精啊,咱們跟他玩,能玩出好果子來嗎?”林天馳不無擔憂的問道。
“現在的問題,不是咱們願不願意跟老萬一起玩,而是咱們該用什麼辦法,混進老萬的圈子裏,你要知道,在你們感覺老萬這個人很差勁的時候,還有跟多人削尖了腦袋想要往他身邊靠呢!”楊東拿起煙盒,散了兩支菸出去,自己也點上了一支:“朱勇順沒了之後,咱們在酒水市場的地位已經穩定了,慢慢的總得向上走,與其費盡心機的去接觸一個根本不知根知底的新關係,那咱們還不如順水推舟,站在老萬這條船上,先不論老萬這個人的人品如何,至少咱們認識他之後,就等於混進了一個新的圈子裏面,只有路寬了,咱們的層次才能提升。”
“沒錯,咱們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在本地的關係太薄弱了,確實很需要老萬這麼一個人,幫咱們打開社會關係,但我同樣也很擔憂一點。”林天馳抿了一下嘴脣,接着楊東的話題繼續往下聊了下去:“你也知道,老萬這個人,就是個人精,而且輝哥也說過,他這個人不是白給的,所以我很擔心,如果咱們真的跟老萬綁在一起,究竟能不能達到想要的目的,而且能不能在被他利用的時候,做到全身而退,畢竟之前給老萬當白手套的人,現在可都在墓地躺着呢!”
“我覺得,咱們或許可以跟萬紅仰接觸一下試試!”半晌後,林天馳率先開口,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現在的咱們,纔剛剛起步,對於萬紅仰的利用價值並不算很高,相對比之下,咱們需要他的地方,肯定比他需要咱們的地方多,最起碼在雙方接觸的初期,局勢是對咱們有利的,至於以後會怎麼樣,現在誰都說不好,但老萬這個機會如果錯過,確實可惜了!”
“你覺得呢?”楊東見林天馳點頭,隨即看向了羅漢。
“我對萬紅仰這個人的印象很一般,而且你們說的這些,我也想不明白,我就是感覺,讓我看萬紅仰那種人的了臉色喫飯,挺他媽憋屈!”羅漢表達完自己的想法之後,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不過你們要是感覺接觸萬紅仰,能對咱們以後的發展起作用,我可以忽略個人情緒。”
林天馳見三人的意見達成了統一,繼續向楊東問道:“既然有這個想法了,那接下來怎麼跟萬紅仰接觸,你想好了嗎?”
“我今天跟你們聊這個事,只是讓你們有個大概的心理準備,但接觸萬紅仰的事,咱們說了不算,也沒辦法主動,只能等着他有需要的時候,主動來找我!而咱們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得把酒水市場穩定下來,畢竟這一塊的生意,纔是咱們的自留地,只要把這個飯碗保住,那麼不論到了什麼時候,咱們都能有退路!”楊東思路清晰的迴應道。
……
當天晚上,楊東等人再次聚餐吃了一頓飯,算是正式給羅漢接
風,而晚上這頓飯,來的人不少,包括騰翔、張傲、黃碩,還有黃碩的朋友,馬四眼、戴一趙等人,都紛紛到場,除了自家的這些人,常寬、穆宏中,和酒廠的幾個高管,甚至就連羅漢的那個戰友馬軍,也不請自來,跟穆宏中一起過來喫飯了。
衆人在喫飯的時候,基本沒什麼人聊正事,待到飯局散罷,常寬又訂了一家比較上檔次的商務Ktv叫衆人去唱歌,在這種略顯嘈雜的環境下,衆人才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了起來。
歌廳包房內,馬四眼趁着黃碩唱歌的功夫,倒滿兩杯酒,端到了楊東面前:“東哥!上次我被大彪打進醫院之後,聽我朋友說,你給我存了四萬塊錢醫藥費,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你道謝,我敬你一杯!”
“你客氣了,我給你存醫藥費,是因爲你幫小碩扛了事,他是我弟弟,我得對他負責!”楊東接過酒杯,很坦誠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