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涉水而過,不代表擁有了一條河,在這條河裏,我能保你,離開了這條河,你依舊什麼都不是,話也許不好聽,但這是現實。”萬紅仰見楊東沒有回話,吐出一口雪茄的濃霧:“我知道你手裏現在握着竇錦晟的犯罪證據,只要遞上去,可以很輕鬆的把竇錦晟扔進去,但那又能怎麼遠呢?就算他被判了十年,但是以竇家的關係,他蹲上五年或許就能出來了,甚至可能進去一年半載,直接就能夠保外就醫,繼續過着聲色犬馬的日子,而你得罪了竇家之後,以後該何去何從?這些,你有考慮過嗎?”
“人生有太多需要考慮的事情了,我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也做不到面面俱到,但是在張傲這件事情上,我首先得做到無愧於心!”楊東挺直胸膛,鏗鏘有力的迴應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是老柴的門徒,這個性子,卻也跟他很像!”萬紅仰安靜的看着楊東:“我知道你想做一個義薄雲天的大哥,就像曾經的柴華南一樣,但柴華南的下場,你都看見了,他也做到了無愧於心,可是他的下場呢?於我個人而言,我很佩服他,但到了最後,還是我們這些活着的人,過得最舒服,而他,只能在墳墓裏慢慢地分解,腐朽,直至逐漸被人遺忘!楊東,你的路還很長,我真的不希望,你會成爲第二個柴華南!”
“如果可以給我選擇,我還真的希望,能夠活成柴華南的樣子!”楊東毫不猶豫的嗆聲。
“你真的不打算接受我的調解?”萬紅仰見楊東是這個態度,眼眸微睜,原本按照他的想法,只認爲楊東會進行反抗,但是在將利益最大化之後,仍舊可以選擇妥協,但是此刻看來,楊東的強硬,完全不似僞裝出來的。
“原本,我最初的夢想,只是想把我哥的債還了,過一種普通人的生活,但命運使然,把我推到了這條道路上!這麼多年來,我不怨天,不尤人!更不想跟誰矯情!因爲在我最苦最難的時候,身後有一羣好兄弟在義無反顧的陪着我承擔!撐着我的腰讓我挺過去!不管我受了什麼屈辱,他們都能跟我一起扛!”楊東情緒激動地起身,看着辦公桌後面的萬紅仰:“可是現在呢?現在我他媽最好的兄弟都已經被人害了!他們打到了我的痛處!踐踏了我的底線!所以我必須反抗!我要讓外人知道,什麼是我楊東身上不可觸碰的逆鱗!面對踩我底線的人!我即便粉身碎骨,也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在你對竇家展開報復的同時,也是在毀掉你自己,你得知道,鬼餓攔路,虎餓喫人,而人餓,則可以喪盡人倫,把竇家逼急了,對你而言不是好事!”萬紅仰看着眼前的楊東,忽然感覺,自己跟這個青年之間,還真是太過於陌生了。
“對於我而言,如果能夠在面對這種事的時候都選擇退讓,那纔是真正的毀了!”楊東冷冰冰的扔下了一句話,大步流星的就向着門外走去。
“楊東!人生的機會是有限的!在踏出這道門之前,你要想清楚,有的門一旦走出去,可就永遠沒有再踏進來的機會了!這是一個可以改變你人生道路的選擇!也可能是你永遠無法再次觸及的門檻!”萬紅仰看着楊東的背影,給出了最後一道威脅。
楊東聽見萬紅仰的話,原地駐足,轉身以後,認真的看向了萬紅仰:“小傲出事之後,竇家人始終都在忙着給竇錦晟擦屁股,從頭到尾,竇錦晟都沒有出現過,即便高勇見到我的時候,也從未說過一句對不起,因爲在他眼裏,我們這種人,就是社會最底層,是不值得虛與委蛇的去客套的,我們更擔不起他們的一句道歉!我不值得,我弟弟也不值得!我知道,在你眼中,對這件事的看法也是一樣的!自始至終,我無非都是你手裏的籌碼而已!我出來混了這麼多年,見慣了無數立在塔尖上的人!或許你的實力,比老柴強了太多,但是對於我而言,迄今爲止見過的人,唯有柴華南,值得我叫他一句大哥!而你,不行!”
“嘭!”
楊東語罷,猛地摔上萬紅仰辦公室的房門,頭也不回的向電梯口走去。
而楊東這個摔門離去的舉動,也意味着他跟萬紅仰之間,徹底鬧崩。
……
楊東下樓以後,坐進了領航員內,在讓黃碩開車的同時,也撥通了林天馳的電話號碼。
“東子?”林天馳應聲。
“竇家人找到老萬了,想讓他做那個遊說我的說客!”楊東沒繞彎子,直言開口。
林天馳聽見這話,沒有應聲。
“從今天開始,咱們正式脫離紅歌集團!”楊東繼續補充了一句。
“呼!”
林天馳做了一個深呼吸,調整好情緒後,笑着開口:“早就是一件有心理準備的事情,不是嗎!”
“我現在就去見龔家明,準備對竇錦晟動手!”楊東點頭應聲。
“東子……”林天馳遲疑數秒,想要開口說話。
“事情都已經辦到這一步了,如果不繼續往下走,就太可惜了,你說呢?”楊東似乎已經猜到了林天馳的下話,搶在他之前問了一句。
“是啊!”林天馳通過一句話,就徹底理解了楊東的全部想法,點頭應聲。
……
與此同時,高勇在接到一個電話之後,也趕到了竇錦晟所在的醫院,見到了高芮和竇錦晟母子二人。
“萬紅仰那邊,跟楊東的談判破裂了,估計今天下午,龔家明就會督促警方立案。”高勇看着母子二人,沒有繞彎子的開口。
“舅!舅!這事你得幫我啊!我真不能進監獄啊!舅!”竇錦晟聽見這話,登時變得慌亂無比。
“大勇!這事怎麼會這樣呢!要不然,咱們安排錦晟跑吧!讓他現在就離開,送他出國!行嗎?!”高芮也略顯慌亂地問道。
“錦晟可以跑,但是他跑了,這件事會越鬧越大,甚至於有可能影響到我姐夫的仕途。”高勇面無表情的把話答完,看了竇錦晟一眼:“分局和看守所的關係,我都會幫你鋪好,進去之後,你也不會遭罪,等到了監獄以後,我會找人關照你,除了失去自由,其實也不會太可怕!”
“媽!你跟我舅說說,我是真的不想進監獄啊!”竇錦晟直到此刻,是真的感覺到慌了,對於他這種泡在酒池肉林當中長大的膏粱子弟來說,監獄,絕對是一個陌生又遙遠的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