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江守望做出這樣的事情之後,雲湘瀅已然信不過他。
即便他說普渡慈航之毒,不會損害人的身體,雲湘瀅卻也有自己的思量。
她不能讓這毒,潛伏在恆卓淵的身體裏,成爲一個被江守望,捏在手中的弱點,隨時會威脅到恆卓淵的性命
雲湘瀅是故意以血脈之事爲藉口,說那些傷人的話,來刺激恆卓淵,讓他體內的毒性發作。
恆卓淵那邊毒性發作,並不會致命,卻必然會引起恆卓淵,以及清寒他們的重視。這樣一來,哪怕江守望給的解藥,並不是真正的解藥,恆卓淵他們也一定會找解毒高手,來解除恆卓淵體內的奇毒。
這總比恆卓淵一直不知道,在某一天毒性卻驟然發作,要來的好一些。
時間一點點的推移,路程也在一點點的前進。
自江守望暴露出他的醜惡嘴臉之後,雲湘瀅對他便再也沒有了好臉色。
而江守望似乎是有些慚愧,又或者是尚且需要利用雲湘瀅,總之對她還算不錯,並沒有苛待過她。
而此時此刻的璟王府內。
在書房中坐了大半晌的恆卓淵,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鎮紙上。
那是一對兒,極爲可愛的兔子。
是雲湘瀅喜歡的樣式,是雲湘瀅親自挑選的材質,讓人雕刻了送來的。
雲湘瀅
香湘兒
恆卓淵猛然站起身來。
恆卓淵的聲音,在書房中幽幽的響起:“香湘兒,你是本王的王妃不要以爲你跑了,就可以逃出本王的手掌心本王倒要看看,你要跑去哪裏”
想要做逃妃沒那麼容易
恆卓淵心中發着狠,邁步就走出了房門。
而此時此刻的藥房裏,念柳與冷玉兩個人,正在小心的擦拭着桌椅。
“冷玉,你說王妃究竟去了哪裏”念柳停下手裏的動作,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
念柳跺腳:“冷玉,難道你就不擔心王妃嗎”
“擔心。”
“擔心我怎麼看不出來”念柳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幾乎快哭出來了,“王妃那天從周府回來的時候,身子不舒服,我還還沒給王妃,請太醫來診脈呢,王妃就就撇下我走了。王妃怎麼捨得”
念柳到底是沒有忍住,當真哭了起來。
冷玉手中的動作,也是一頓,連忙問道:“王妃身子不舒服”
念柳哭着說:“是啊,王妃那天在喝熱羊奶的時候,差點吐了出來。我就說一定要請太醫來看看,王妃還笑話我大驚小怪我要去找王妃”
“殿下吩咐過,不許我們去。”
“我不管。殿下明明說過,我們跟了王妃,王妃就是我們的主子。”念柳用力的擦擦眼淚,不管不顧的衝了出去。
“念柳”冷玉喊了一聲,見念柳頭也不回,她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要去找王妃,也得帶些盤纏什麼的啊。”
說完,冷玉跟着追了出去。
等她們的身影,從藥房中消失之後,一道身影默默的出現在門口。即便要去追,逃跑的王妃回來,他也要再來藥房看看。
看看他的王妃,是怎樣沒有絲毫猶豫,就從璟王府、從他的身邊逃離的
“王妃身子不舒服。”
這句話縈繞在恆卓淵耳邊,怎麼也不肯散去。
她
是生病了嗎
生了什麼病
她現在如何了
會不會非常不舒服
外面天寒地凍的,她有沒有用膳她不挑食,可是飯菜不合胃口的話,她就會用的很少。
她有沒有好好休息爺爺和二寶的去世,令她總是睡不安穩。
恆卓淵發現,他整個腦海之中,全都是對雲湘瀅的擔憂。
哪怕,她說的那些話,在深深的刺痛着他的心。
恆卓淵用力抿了抿脣,伸手撫摸着架子上的瓷瓶。
這些瓷瓶、玉盒等物,都是他命人收集來,給雲湘瀅裝藥的。
旁邊空了的地方,原本是有幾個奇型瓷瓶的,是他們兩人在市集上看到,並買回來的。
猶記得,那個時候,雲湘瀅笑着說:“歡歡,我喜歡這幾個瓷瓶。我們買回去,放在你給我設的藥房裏,好不好我一定不會輕易使用它們,我要拿它們,裝我最心愛的藥丸,然後到哪裏,都要帶着它們”
到哪裏都要帶着它們,所以走得時候,就連這幾個瓷瓶,也一起帶走了,是嗎
恆卓淵在心裏問着,手上的力道,一個沒有拿捏好,便生生的將那個格子,給捏壞了一塊。放在格子上的瓷瓶,往地面跌落下去。
恆卓淵下意識的,跟隨着跌落的瓷瓶,垂眸往地上看去。
那個瓷瓶並沒有掉到地上,而是砸在了恆卓淵的腳面上,然後“骨碌碌”的滾到了,一旁的桌子下面。
不知爲何,恆卓淵就忽然想把這個瓷瓶,再抓回手掌心裏。彷彿只要這樣,雲湘瀅就會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他蹲下身去,去拿那個瓷瓶,手指卻在不經意間,碰到了一樣物什。
恆卓淵微微皺了一下眉,在撿回瓷瓶的同時,將他手指碰觸的物什,也一起撿了起來。
入目的是一塊黑乎乎的東西。
這是
恆卓淵覺得這樣東西似曾相識,他應該在哪裏見過。
略微一思索,恆卓淵便想了起來。這不是年前,江守望送給雲湘瀅的新婚賀禮嗎好似是一味,叫做地心髓的珍稀藥材。
恆卓淵冷哼一聲,隨手將這塊地心髓,扔在了桌子上。然而下一瞬,他收回手指的動作,卻是猛然頓住。
一絲怪異,驟然從心底升起。
雲湘瀅收到地心髓之時很高興,將這地心髓帶回了雲府。
即便後來雲老太爺去世,她也沒有忘記,將這地心髓從雲府,帶回璟王府,還仔仔細細的收藏在了架子上。
此時,這地心髓怎麼會,如同毫無用處的雜物一般,隨意的丟棄在桌子下
疑惑一生,就再也收不回了。
恆卓淵皺眉思索着,然後身子緩緩下蹲,再次看向了桌子下面。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個搗藥罐。
恆卓淵將搗藥罐拿了出來,但見裏面還有兩樣藥材,靜靜的躺在那裏。
當看清那兩樣藥材是什麼的時候,恆卓淵的眸光猛然一縮
這是千里香和鑽地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