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大嫂二嫂龍纓等在祖母房裏照管。
第二日起來,大家又來祖母房間看昨日那胡虜傷號。
卻見大嫂似乎守了一夜,祖母也早就起來了,估計昨晚也基本沒睡,年老之人禁不住,且到二嫂她們房裏歇歇去了。
龍老祖母的房間位置是這樓上最好的一間,南面一排大大的窗戶,又明亮透氣性又好。此時房間內點了一支香,想是爲了沖淡血腥味,那胡虜還躺在地板正中的草蓆上,草蓆之上已加了牀褥子,身上也蓋着一牀薄被。
龍衛鳳因爲上一世爺爺爸爸都是做醫生的,一箇中醫一個西醫,她乃是“中西醫結合”的家庭出來的,好歹懂一點看護知識,對古代的醫術不太信任,就想看看這傷員可有感染。大家看了一回,龍纓等人就下去了,而大嫂坐在牀邊,支着頭,頭一點一點的打盹,龍衛鳳就不忍心,晃她起來,讓她到自己房裏睡一睡,她替她在這兒看一會兒。大嫂也真累極,就沒說什麼,站起來複看了看小胡虜,囑咐龍衛鳳他要水,就給他喝。
龍衛鳳見這小胡虜基本維持昨晚的姿勢,沒什麼變化,便知他基本是動不了的,就坐在席子旁邊,輕輕的掀開棉被的一角,看他背上的傷。
龍大嫂給他背上另搭了一條幹淨的白手巾,龍衛鳳看手巾上並沒有湮出血跡來,覺得妥當,輕輕揭了揭手巾,只有一角粘了點血痕,不算嚴重,也沒有腫起來的跡象,只有縫線的地方顏色有點紅腫,似乎縫合的很好,不由得對王大夫很佩服。大嫂又告訴她他昨夜一直在發燒,是大嫂和老祖母輪一直給他擦身降溫,這才度過了險情。一夜好不驚險。
大嫂去後,房間裏就剩下龍衛鳳和這胡虜,一扇開着的窗時不時的透進些風來,龍衛鳳又怕傷號怕吹風,又起來關了,在席子邊坐下來,就將這胡虜的頭髮撩起,摸他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似乎還是發着燒。又學着家裏醫生們的常用手法,翻起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搭上他的脈門,摸一會兒脈,最後,她把兩根手指搭到了他的脖頸下,摸他的頸動脈,因爲他腕上的脈微弱的摸不出來。
然後就看到他微微的睜開了眼睛。一雙目光散亂,全然無神的眼睛。全然不像昨日在街上見到他時的情景。
龍衛鳳嚇了一跳,連忙收回手,道:“你醒了?”
小山胡勉強的看了看她,粘在一起的嘴脣努力的動了動,似乎說了一個詞:“@#”
水?
龍衛鳳就跳起來,忙將桌上龍大嫂晾下的白開水端下來。但對方這個姿勢趴在地上,怎麼喝?
她只好盤腿坐起,將他的頭搬在自己腿上,再把碗湊到他嘴邊,慢慢的,給他灌了下去。
喝下一碗水,他乾涸的眼珠和嘴脣似乎都潤澤了一些,眼神也慢慢的有了一點點生氣,他依然趴在席子上,微微轉一轉眼珠,又虛弱的看了看龍衛鳳,眼睛在她身上好一會兒不動。繼而就虛弱的閉上了眼睛,又像昏過去一樣的趴在那裏了。
看的龍衛鳳膽戰心驚,忙又摸了一把他的頸動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