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我們有了一個機會,一直心高氣傲的天玄派居然想和我們相門締結婚約,二十一歲的我藉着相親的名號上了莫名山莊,那一年潛在淵也才二十四,莫天雪十七歲,千書寒則只有十歲。”
“你上莫名山莊到底探尋到什麼?”
妙人兒把頭探到了青辰眼前,突然得意一笑。
“其實也沒什麼,我不過是誆騙得了潛在淵破障眼法心法,破了莫玄子書房障眼法,催眠了這位名聲在外的莫大師,在催眠的作用下,他告訴了我一個真相——”
“什麼真相?”
“莫無咎根本不是什麼玄界高手,什麼大師,他的玄功甚至不如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
“怎麼可能?!”莫無咎臨死之前,青辰曾經在他身邊,在她的心目中,莫大師就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而這個妙人兒居然乘人不備催眠了他,“你真無恥!”她怒罵。
“我?無恥?莫無咎欺名盜世不無恥嗎?不過這個事情只有一個解釋——‘天殘地缺’並沒有被破解,天玄功沒有《天殘決》的支持,他們的玄功已經是繡花枕頭。”
“我從莫名山莊回來後,我沒有把這個事情公佈於衆。我們相門雖然探尋祕密,卻也是尊重祕密的人。我們相信每一個祕密後面都有不得已的苦衷。然而莫名山莊卻出現了變化,潛在淵玄法突然高深了,越來越高深,他在江湖上游走,幾乎到了無敵手的境界。他甚至可以操控別人思想於鼓掌之中。”
“在淵師兄就是這個時候練了《天殘決》?”
“應該是,不過天玄派大師兄潛在淵在一年之後突然發瘋了,根據他們的弟子說,他們的大師兄乘着一團黑氣,如同鬼魅般遁走了。——這個事情,讓我和飛羽堅定了一個想法,一定要得到顏兮珠。”
“你們爲什麼想得到顏兮珠?”
“我說是爲了潛在淵,我們想幫潛在淵破‘天殘地缺’,你信嗎?”妙人兒突然靠近青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們想要《天殘決》,卻不想中‘天殘地缺’的毒。那管我要顏兮珠好了,何必讓讓千書寒中‘天殘地缺’?”
“因爲,”妙人兒鬼魅一笑,“因爲,你得了顏兮珠,只有你才能破‘天殘地缺’,只有千書寒才能讓你捨得顏兮珠。”
“什麼意思?”
“妹子,顏兮珠是顏兮一生的心血,不是千書寒,你捨得嗎?”
這個理由聽起來牽強,卻也無懈可擊。青辰愣了一下,隨即惡狠狠的瞪着妙人兒,一字一頓從牙齒縫裏蹦出:“小——人——之——心。”
“這麼說,你捨得?那我真是高看你了。妹子!”
“我——”青辰欲言又止,一時躊躇,半響提高聲音道:“既然是如此,你爲何要認我爲妹妹?有這個必要嗎?爲何非要我們上朦凌峯,難道破玄靈也是虛構?”
“玄靈出現之時,天下異象,路人皆知,豈止是我妙人兒一人能虛構得了。至於爲什麼要貢獻出來,讓各派參與,衆人合力,因爲它還涉及到另外一些事情,一些我就要說的事情。”
“什麼事情?”青辰追問。
妙人兒暗笑,看起來這個青辰的好奇心已經再度被勾起了。
青辰心中所想被一語中的,臉一紅。
妙人兒看着粉臉紅暈,嬌嫩可人,不禁感嘆道:“飛羽在大荒府內,對你照顧有加;即便在東府,對你也沒有絲毫懈怠。他設計你,你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可見你絲毫未放他在心上啊。”
“飛羽哥哥……我不會怪他,他爲人豪爽,若不是你在後面指使,威逼利誘,他怎麼會害我和書寒?”青辰出語反擊。
“哈哈,你這麼想,還真是善良,而且……而且天真。江南飛羽也是一派繼承人,怎麼甘於屈居我之下?江南芷影聰明絕頂,怎麼會聽從我的指揮?大荒派近年來聲名鵲起,他們會完全聽從我相門的嗎?你覺得的那日你昏迷,江南芷影會受我指使引千書寒入黑衣人的圈套?”
“這……”青辰語塞,半響才道:“那黑衣人是誰?不是你們安排的嗎?”
“我讓黑衣人傷了你和書寒,有這個必要嗎?在江南小院你也見識過黑衣人的神功,他的功夫江湖上已經無敵手,現在的潛在淵也未必是他的對手,若他也是我的手下,我還要期待什麼《天殘決》,豈不可笑?”
“這……”
“所以,青辰姑娘,我,今天我會滿足你的所有好奇心。”
妙人兒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感嘆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青辰白了她一眼,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話不投機半句多!”
“是嗎?”妙人兒看起來並不介意青辰的搶白,繼續說道“說起來可憐,我們玄界起源雖早,卻一直徘徊在三教九流之外。若不是莫天默大師,我們玄界估計早就消亡了。只可惜莫大師也耽於兒女之情,致不能善終。他死後,原來輝煌一時的三門六派日漸衰弱,日益被武林正派排擠,他們視我們爲妖邪,天天叫囂着要絞殺我們。這也罷了,而我們玄界內部,天玄地黃百年之戰之後,兩派消耗過多,幾乎滅亡;《天殘決》《心眼》都沒有發揮他們應有的作用。其他各派只有以前從莫大師學過來的一兩種玄功,沒有辦法,也只能日益苦練,苦心經營。好在皇天不辜負有心人,一兩種玄功各派不懈努力下能到達臻境,比如我們的相門的催眠術,無人能敵;地黃派地黃仙的障眼法;大荒派的夢魘術……倒是天玄派,心法流失,人才凋敝。”
“這不挺好,你們對待地黃天玄,不是早早就巴望他們滅了嗎?你說羲皇之禍,莫名山莊被毀,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
妙人兒被青辰一噎,看了一眼青辰,神情居然頗爲無奈。
“我們玄界希望天玄地黃滅了,那是笑話。這兩派是玄界的中流砥柱,玄界之濫觴;中流崩塌,人心惶惶。莫玄子重振天玄,獨霸天下,玄界何等威風,那時整個武林不是仰着我們鼻息。這個好處豈止是天玄得了,三門六派都沾光。可惜好景不長,莫無咎不問世事,與世無爭,很快整個玄界又進入了羣龍無首的境地,江湖正派再度興起,倒玄之聲此起彼伏。巫門被滅了;你們奇門消失了;喧門被斥爲僅有三寸不爛之舌的鼠輩,也消亡了;釋門最後一名弟子入了少林,退出了玄界的舞臺;六門就剩下了藥門和我們相門,三派除了大荒派,那兩派幾乎不問世事。我們相門不能坐以待斃,相門和大荒派不謀而合,既然江湖不讓我們立足,我們就依靠朝廷。”
“依靠朝廷?”
“對,依靠朝廷。向來江湖和朝堂屬於互不交涉的兩個系統,不能容於江湖,那就居於廟堂。可當今的朝堂,皇權之下:分爲兩派,一是皇權的爪牙,東西廠和錦衣衛。二是相權,六部九卿等;六部九卿的那些夫子們,不管是奸邪還是忠貞,都看不起我們這些,都不能入三教九流之徒。和我們能夠有一些共鳴的,只有東西二廠。歷代的廠公都是無根之人,奴才之輩,在狹縫中生存,他們最懂得生存之道,他們最需要的就是我們這些類江湖人士。”
“於是你們一拍即合,狼狽爲奸嗎?”